第十一章 没活了(1 / 2)
关于射螺山的箭术,其实还有一种说法。
射螺山的山门所在,是一座田螺形状的巨大山岳,从远处看,就像一颗田螺卧在地上。
于是就有人调侃,射螺山弟子每日的箭术修炼,其实就是对着祖山拉弓射箭罢了。
这种极为不敬的言语,大多只在熟人面前吹逼的时候说说,他们是万不敢在雪花港乱说的。
因为那另一种说法,其实也不完全是夸大其词的。
曾经就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在雪花港,酒后失言,应该说是酒后吐真言才对。
待那人上了渡船,驶到汪洋大海之后,正搁船舷上吹海风呢。
一只暗青色光箭,跨越百里,携滚滚飓风呼啸而至,弹指间,金丹修士殒命当场,头破血流,红的白的掉落一地,其神魂更是被箭气搅烂,消散于天地间。
就像是,射死一只田螺。
最后那只箭斜插在船舷上,冒着青光,像是在与众人诉说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射螺山的箭术,长了眼睛的,想必是看到了,没长眼睛的,也该是听到了。
这还没完,还有后续,那人还是个仙家名门,还是个主峰嫡传。
其师门,一个化神大能,带着两三个元婴,连夜租船渡海,赶了四五天的路,熬死六七位舵手,距离雪花港还有八九十里海域。
来势汹汹,怒不可遏,势不可挡,想要找射螺山讨个说法。
可谁料,事情被某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泄露了!
那位射螺山掌门也是个化神,早早收到消息,率领宗门上下,八个元婴,二十五个金丹,在雪花港排兵布阵。
一声令下,数十支法箭宛如蛟龙过海,白虹激射。
船都给人射爆了,两个元婴直接就死了,化神也是重伤而逃。
从那以后,凡是射螺山弟子下山行走,人死了没关系,绝对不能辱没宗门名声。
碰上不知死活的,先掂量着能不能跑得掉。
然后,最少也要找个合适的距离,卯足了劲,射出一箭,然后全力催动身法,转身就跑,毕竟月盈洲射螺山不只有箭术,身法也是出了名的脚底抹油。
渡船上,叶弘绘声绘色地讲述那桩陈年往事。
故事肯定有夸大的成分,几人就当听个乐,但心里还是记住了射螺山。
这是一座数十丈大小的仙家楼船,犹如一头狰狞巨兽在海上航行,船身布有大型屏障法阵,故而不用担心会掉下船。
也能够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被一箭爆头前会有些反应时间,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
仙家渡船载的也不全是修士,更多的是凡人,毕竟凡人跨洲远游多是拖家带口的。
也有世世代代在渡船上讨生活的凡人,要么是饭菜做得好,让修士都拍案叫绝,要么是丹青笔墨,赋诗作词,能够入得了仙人的眼。
据说渡船上的某些房间,白天的时候会动静小些,到了晚上,灯火通明,毕竟修行之人精力充沛,体力更是不用多说,战至天明不是问题。
普通人花钱玩一次,修士花钱,能玩一天,熟人介绍还有优惠。
没有累死的牛,只有耕坏的田。
所以很多时候,修士与凡人都是分开缴费的,不然,这生意就没法儿做下去了。
当然了,双方都是修士的,也有,只不过更加隐秘,通常设有隔音法阵,能够尽情战斗,一般只有熟人带路才能找得到。
毕竟大家都是仙人,船上还有凡人呢,让听见了多不好。
船上有一家名为多金阁的仙家铺子,卖各种修士的日用品,什么灵符啦,丹药啦,灵材啦,法宝啦,灵宠啦。
雪花港也有修士集市,与菜市场的区别就在于,安静,摊张麻布,摆上商品,往地上一坐。
也不知道插个牌子,明码标价,多是一些野修散人不知从哪淘来的,捡来的自认为新奇的东西,实际上根本没有人买。
李保川那张破烂狐皮,刚摆出来就有人抢购,给钱的时候毫不拖泥带水。
由此可见那些野修摊子有多草包,同时也反应出身为野修的诸多不便。
顾恩完全无法理解,既然野修当的那么拮据,为什么不去做个凡人呢?以他们的能耐,还能活得舒坦些。
要知道靠江湖上流落在外的那些个心法、功法,一辈子都修不出个什么东西来,顶多是个金丹。
除非有能力自创心法,那就更难了,要知道连老和尚那般惊才绝艳之人,都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创新,探索出适合自己的道路。
比如他的《金刚镇魔心经》,应当是脱胎于金相寺的《禅心渡厄经》。
顾恩此刻正在多金阁内,仔细端详一件古玩。
那是一只天青色小瓷瓶,瓶身有涂有白鸥矫翼的图案,除了做工精致外,没有散发出一丝灵气。
在顾恩眼里,这玩意儿,墨色阴魂怨念浓稠如雾,不断从瓶口冒出,布满整间屋子。
这分明是一件丙等法宝,虽然邪性了点,但确实算得上是法宝。
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这等邪物?还被放在这里交易,不怕生出什么乱子?顾恩眉头一皱,但他想不明白,信息太少了。
既然被归类为古玩,又没有人买走,还让顾恩给碰上了,难道这就是天意?
就像第一次看到那根雷棍一样,这个瓶子他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于是他就买下了这只白鸥瓶,消费五枚白玉,又花一枚青玉购置了一箱凝气丹。
虽然比凝气丹更好用的丹药,他有好几箱,但是一件丙等品秩的神魂类法宝,不多见,这次算是他捡漏了,买点凝气丹,当是补偿给店家的了。
回到叶弘给几人安排的豪华单间后,顾恩又开始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