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 2)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一样,没有特殊情况,也就过年那几天会过过嘴瘾买点肉,所以这鸡汤刚端上来没多久,很快就被瓜分完了。

“来,阿煊,先陪你顺叔喝一杯!”一个汉子豪爽的举起碗,邵煊和他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来,阿煊,也陪你栓子叔喝一杯,过了今天就是要养家糊口的男人了!”

“阿煊,我也来!”

长辈发话总不好拒绝,邵煊陪他们喝了几碗,总算每桌都喝完了。

“三哥,还有我们呢!”邵阳看热闹不嫌事大,怀里抱着他的儿子虎头,也要和邵煊碰酒。

酒劲上来有些晕乎,但是邵煊还算清醒:“你怀里抱着的是谁家的孩子?”

邵阳一愣:“不是吧三哥,这就喝醉了?这是我儿子虎头呀。”

“你儿子?中午怎么没看到?”

“小孩子觉多,中午放在床上睡觉呢——算了吧兄弟们,我看我三哥醉的不轻,今天就别灌他酒了,不然洞不了房我奶奶非打死我。”

邵阳决定放他一马,往旁边坐坐腾出来一个位置,让邵煊坐到他们这桌来。

虎头专心啃着手里的一块鸡肉,他还太小,根本听不明白爹爹叔叔在说些什么,旁边又窜出来一个孩子,看上去比虎头稍微大一些,一把就将虎头手里的肉夺走了。

“哎,你怎么抢虎头的东西吃?”邵煊瞧个分明,伸出手就想制止。

虎头瘪了瘪嘴,但是没哭,那孩子“哼”了一声,把肉甩进了嘴里,然后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二哥邵富贵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发出好大一声声响:“邵福满,再欺负虎头,看我今天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邵福满大概也是被他的话吓到了,“哇”的一声哭了往家里跑去:“我要告诉娘,大哥欺负我。”

邵富贵又端起碗筷开始吃饭,顺便和旁边的邵阳道歉:“福满就是被我娘惯坏了,下次我到县城里去给虎头带糖吃。”

邵阳原本很心疼,听到二哥的话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没多大事,小孩子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

一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这场喜宴才散场,各家各户把带过来了长凳带回去,邵富贵和邵阳又把借来的桌子还给人家。

农村都是这样,一般红白事吃饭都是自带桌椅,要是买的话,根本买不起这么多。

邵阳他们这桌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就连邵煊觉得最难吃的野菜团子都被吃完了,其他桌想来也剩不下什么了。

邵煊有些发愁,屋子里的姜沅到现在滴水未进,他身子骨又不好,成婚本就劳累,别给人饿坏了。

送走所有宾客,奶奶催着他赶快回房间,这些洗洗刷刷的东西交给几个婶婶就好。

“四婶,家里还有吃的没有?我想弄一点给阿沅。”邵煊带着一身酒气来到低矮的厨房,往锅里扫了一眼,啥也没有。

“哟,心疼媳妇儿啦?”李春桃笑着打趣他,“双双早就给他端过去了,碗都已经收下来洗了。”

坐在院子里洗刷的杨秀芬两眼一翻:“一碗精米还不够,又加了一个鸡腿,家里什么情况你们不清楚吗,一天天哪能经得住这么吃。”

“大嫂,差不多得了,今天大喜的日子,让新娘子吃点好的又怎么了?”李春桃有些无语,催着邵煊赶快走,“你先回屋,大伯母就是缺心眼,你别听她胡扯。”

邵煊回到了屋子里,桌子上燃烧着两根喜烛,挑盖头用的如意秤放在一边,还有一壶等会儿要喝的合卺酒。

姜沅端正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邵煊头还有些晕,他拿起秤杆把盖头挑下来,姜沅似乎有些不适应眼前的光亮,下意识眨了眨眼。

烛光下他的脸莹润白皙,眼里似有水光顾盼生辉,邵煊虽然知道他好看,但是没想到这么好看,完全就是按着自己的心意长的,凑近一看,还能瞧见他眼下一颗针尖大小的泪痣,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瘦了。

“这是我娶的老婆?”晚上吃的酒后劲挺足,邵煊有些分不清楚自己身处何方,他伸手摸了摸姜沅的那颗小痣。

姜沅没拒绝他碰自己脸,无论愿不愿意,自己和他成亲已成定局,夫妻之间做这些事情本就正常,姜沅不求邵煊对他多好,只求二人之间相敬如宾相互扶持,能够携手走过这一生就算圆满。

“来喝交杯酒吧。”姜沅看得出来邵煊已经喝醉了,他往两个杯子里各倒了一点,把其中一个杯子交到邵煊的手上。

邵煊非常配合的和他交臂,混浊的酒液一入肚,一种难言的灼热从腹下直接烧到心口,他被酒精控制的脑袋暂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突然好热。

这是成亲专门买的喜酒,一般都会在里面放一点助兴的药,除了初来乍到的邵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包括主动要喝合卺酒的姜沅。

邵煊烧的眼睛都红了:“我出去洗个凉水澡。”

姜沅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心略有一些薄茧,但是握起来却是冰凉柔软的触感。

“天色不早了,今天早点睡吧。”

说话这句话,姜沅从胸口到脸颊红了个彻底,既然已经成为了夫妻,这件事早晚得做,何况新婚当夜邵煊宁愿冲澡也不愿和他待在一起,传出去也不好听。

他稍微使了一点力,邵煊就乖乖顺着他的力道上了床,破破烂烂的蚊帐被放了下来,掩住一室好春光。

这一觉睡得实在舒服,邵煊睁开眼睛,被他紧紧缠在怀里的姜沅也动了动。

昨晚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邵煊有些心虚的摸了摸姜沅哭红的眼皮,从今天往后,他也是有老婆的人了。

在此之前他连恋爱也没谈过,谁成想,来到这边老婆都娶上了。

他轻手轻脚的下床,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大喇喇堆在地上的里衣穿好,然后到柜子里找自己能穿的衣服。

墙角堆了几个大箱子,是姜沅带过来的嫁妆,邵煊没有动,打算等姜沅醒过来让他自己处理。

柜子里一股霉味,衣服乱糟糟的放在一起,邵煊有些受不了,从里面随便抽了一件出来。

好在现在天热,人也穿的单薄,邵煊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妥帖了,他没有叫醒还在睡的姜沅,把地上的里衣叠好放在床尾,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院子里虎头和邵福满一人一边玩着,李春桃刚好挑着浇菜的水桶回来,李双双正在给晒在地上的野菜翻面。

看见邵煊,李春桃把桶一放揶揄他,“今儿起这么晚,昨天晚上你们那屋闹得虎头都睡得不踏实。”

“娘,你说这些做什么。”李双双到底不像李春桃那样老练,听到这话慌忙拦住她的话头。

邵煊也有些尴尬,他们那屋隔音不好也就算了,就连门都是坏的,也不知道昨晚让家里人听了多久的墙角。

“其他人呢?”他直接假装听不懂。

李春桃心底暗笑也不拆穿:“田里还有一大堆活没干呢,你几个叔伯都到地里去了,你二哥今儿一早去你二嫂娘家接她们娘俩回来,至于邵阳那小子,应该又去怂恿牛蛋他们上山打猎了吧。”

那牙尖嘴利的杨秀芬也不在,邵煊顺带着问了一嘴:“大伯母和二伯母呢?”

李春桃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谁知道她俩!不知道又找哪个旮旯躲懒去了,家里扫把倒了都不见扶一下。”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