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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邵煊喊住姜沅,他已经坐在灶口前打算烧火了,“我们还没准备好杏子和木棍呢。”
邵煊又去找虎头:“虎头,你爹爹呢?”
虎头哪里知道这些,他摇了摇头面露迷茫:“不知道呀三叔,可能去找别人玩了吧。”
邵煊觉得他可能又上山去了,等他回来还不知道要多久,刚好邵富贵穿着破了个洞的草鞋回来了:“二哥,帮我个忙呗。”
邵富贵对几个弟弟一向宽和,闻言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啥事?你说我来帮你做。”
“帮我找些木头,做成细一点的签子,我想做糖杏子卖。”邵煊比划了一下签子的长短给他看。
邵富贵不知道什么是糖杏子,但是他人本来就闷,没有多问只管把事情做好:“那现在上山找木头?”
邵煊也干脆:“那我们走吧——阿沅,家里交给你。”他对身后的姜沅交代。
姜沅点了点头,打算马上找李双双和陈三妹一起摘杏子,先挑两筐好了。
路上遇到了邵阳下山,一听两个哥哥要去卖什么糖杏子,他立马要跟着一起。
“不过三哥,什么是糖杏子?”邵阳有些好奇,还没听过这个东西呢。
“就是像糖葫芦那样的,我们给杏子做层糖衣,一串也卖三文钱。”
邵阳立马来了兴趣:“三哥,你真聪明,这你也想的出来!”
邵煊笑了笑:“那赶紧找木头吧,明天做好就去卖。”他的心里也逐渐期待起来。
邵煊他们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在傍晚时分带着准备好的签子回来了,姜沅他们早就把摘下来的杏子清洗干净,一切都已经妥善准备好。
他们准备的签子比卖糖葫芦的签子要长一些,姜沅试着串了一串,一共放上去六枚杏子。
“这卖三文钱一串会不会太贵了?”姜沅觉得价格可能有点高,他们一车子杏子不过才卖二百文。
“还要裹层糖霜呢。”邵煊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糖葫芦大家都吃过,可是这糖杏子可没人听过,就算是新鲜感,也会有人愿意买的。”
他从井里提上来一桶水倒进大锅里,然后加入糖开始熬糖浆,等到糖浆泛起气泡,变成微微的琥珀色,邵煊拿出碗接了一碗水,然后用筷子蘸了一点糖放到水里,过了一会儿他把姜沅叫过来:“阿沅,你吃一口这个糖,怎么样?”
姜沅咬一口:“很脆。”
“就是要脆一点才好。”邵煊知道这就算成功了,“不然吃起来太黏牙。”
姜沅把穿好的杏子端过来,和邵煊一起给他们裹上糖浆,然后吊在凉爽的井口里,等待糖衣凝固。
“再过一会儿,糖杏子就能吃啦!”邵煊高兴地宣布,“等下做好了拿出来,我们每个人先吃一个。”
别说虎头他们小孩子了,就是李春桃她们都蠢蠢欲动。
趁着这个功夫,邵煊又和邵富贵他们做起了插糖杏子用的草靶子,这个对长年累月做农活的邵富贵来说并不难。
“先做三个出来吧。”邵煊说,“明天咱们兄弟三个一人背着一个,分散在城里头也能招揽更多生意。”
跟着邵煊卖了几次鱼的邵阳没有问题,就是邵富贵面色有些为难:“阿煊,要不然还是你们去吧,我做不好的。”
他喊不出口,但是不吆喝谁知道你卖的什么?
陈三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跟个木头一样?明天让双双看着点我们豹子,我和你一起去城里卖。”
他们夫妻两个人一起,难道还会一根卖不出去吗?邵富贵不善言辞,但是她陈三妹可不一样。
李双双不让虎头靠近水井,虎头就蹲在一边等着大人把糖杏子提上来:“三叔,现在可不可以吃杏子?”
邵煊把手里编了一半的草靶子递给邵阳:“虎头别急,三叔来看看。”
他把篮子提上来,观察里面糖浆的状态,感觉差不多了,邵煊拿了一个递给虎头·:“虎头,告诉三叔,这糖杏子吃起来黏不黏嘴?”
“不黏!好好吃呀三叔。”杏子新鲜,水分饱满,咬一口清甜的汁液就迸射进了嘴里,搭配上外面一层糖衣,虎头好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今天只能吃一个哦。”邵煊说,“小孩子吃太多糖会长不高。”
虎头看了一眼邵煊,又看了一眼他爹邵阳,然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大家都来吃吧。”邵煊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根,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正在干的活。
“这味道真不错。”期待已久的李双双咬了一口,显然对糖杏子的味道十分满意。
跟着二伯母张秋菊出去了的邵福满回来了,他和邵富贵一母同胞,张秋菊年近四十才生下来的,自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成天宝贝的紧。
“你们在吃什么?”邵福满一眼就看到了虎头手里拿着的糖杏子,想也不想就要上去抢。
虎头当然不乐意给他,两个人都紧紧攥着签子不放手,李双双有些心急:“二婶,你让福满松手,我再给他拿一个。”
张秋菊听了他的话也不好再做哑巴,她站在原地喊着:“邵福满,你好得也是虎头小叔,别一个劲的欺负虎头了。”
邵福满就跟没听见一样,依旧我行我素,邵富贵看不下去了,一把揪起他的领子,跟提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滚一边去站好,再不老实你一根都别想吃。”
邵福满不怕爹不怕娘,就怕他这个比自己大了快二十岁的大哥,要知道他爹娘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但是把他这个大哥惹毛了,他大哥是真的会揍他。
他悻悻地走到张秋菊大腿旁边,等着李双双给他拿杏子。邵富贵也不避着他,对张秋菊说道:“娘,你要好好管管邵福满了,别一看到别人的东西就要抢,虎头被他欺负好几次了。”
张秋菊脸色不是很好看:“福满这不还小吗,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很正常,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等他再大一些,就把他送去读书,该懂的道理自然就懂了。我和你爹都不年轻了,到时候还得靠你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还不是钱的问题。
但是有钱了他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自家的豹子,要是能读书他的钱肯定是要供豹子读书的,为了这个问题,他们母子二人已经吵过好几遍了,几乎每次都是不欢而散,眼下张秋菊又一次提起这件事,邵富贵只觉得刚才吃的杏子都变苦涩了。
“我先去编一个草靶子。”邵富贵沉默了片刻,转身往小马扎那边走,他认为这样不做承诺、刻意回避或许也是一种反抗。
结束时邵煊数了数,他们做了刚好一百串。杏子筐子里还剩一些,就是今天匆匆忙忙做出来的签子用完了。
晚上邵煊听着窗外的蛙鸣,意识朦胧之际突然有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
他下意识的转向姜沅的那一面,眼睛还没睁开就问:“怎么了?”
姜沅没有说话,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嘴边,邵煊立刻瞪大了眼睛,他感觉舌头和麻了一样,动起来不听使唤:“阿、阿沅,怎么了?”
姜沅看起来有些难过,又有些不解:“你是不是很嫌弃我?”
邵煊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误会了吗?”
姜沅的耳朵红了个彻底,他“就是”“就是”半天,也没把话说完整,邵煊看他扣着自己里衣的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试探着亲了一下姜沅,没有感受到任何抵抗,姜沅甚至还主动放开了齿关。
这下他明白了,这些天晚上他和姜沅盖上被子纯聊天,别家夫妻新婚燕尔还没有像他们这样的,姜沅这是没有安全感了。
邵煊憋得也不好受,现在没了药物刺激,虽然理智上接受自己已经有了老婆,但是他还是有些放不开,清醒状态下根本不敢往姜沅身上扑。
“你愿意吗?”邵煊借着月光勉强看见姜沅的眼睛,手却不经同意握住了姜沅的腰,让他伏在自己身上不能离开。
姜沅点点头,带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里衣带子上。
柳城的早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邵煊扛着草靶子,从街头走到巷尾:“卖糖衣杏子喽,三文钱一串,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瞧一瞧看一看喽。”
他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爽朗,不一会儿就有小姑娘小哥儿愿意买他的帐。
“什么是糖衣杏子呀?”
“就是和糖葫芦差不多的,杏子外面裹层糖。”
“嗬,还能真么吃!”
“味道怎么样啊,甜不甜,酸不酸?”
“一点也不酸,吃起来水分很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