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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洪左瞧右瞧这件裙子也不值一千两百两银子, 徐姑娘还在轻轻扯他的袖子, 她看上了第一件的荷叶裙。
刚洒出去大几张银票的王大洪没理会衣袖上的那点动静, 趁着夫人在和周围的朋友炫耀自己刚得的流光裙,他带着一脸不高兴的徐姑娘悄悄摸摸先走了。
“这荷叶裙也不错,就是怎么会有人买那件深红色的?上面就两根细细的带子吊着,看上去就不正经。”
“哎呀,你管人家那么多做甚呢。邵老板今天卖的这几件衣裳哪件是能穿出去的?不过是都很好看,大家都想着带回家珍藏罢了。”
这次衣展秀推出的十件衣裙全部卖光,赚得盆满钵满的程旭意犹未尽地问道:“阿煊, 咱们下次还办吗?”
他绝口不提请姑娘太费钱的事了。
“下次再办得等到冬天了。”邵煊说,他想着把衣展秀办成商场的保留活动, 每隔半年举办一次。
昨夜下了一场雨,今早起床, 姜沅还特意给邵煊多加了一件坎肩。秋老虎带来的热意渐渐消散,转眼就到了放榜的日子。
“中了,中了,张览哥哥真的考上童生了!”虎头跟着姜沅一起看榜,他现在认识了不少字,一眼就看到了那张黄纸上写着的“张览”两个大字。
姜沅含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走,咱们回去告诉卓先生这个好消息。”
张览考上童生,丹墀书院的所有学生都有荣与焉,朱鹭虽然没考上,但也打心底为他高兴:“张览哥哥,明年我再参加考试,一定也能考上。”
“那当然了,咱们阿鹭一定能考上。”张览的激动难以言表,他在朱鹭的惊呼中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围着书院跑了两圈,“我考上童生了!”
书院的小孩哇哇大叫地跟在他们身后跑,姜沅和卓逸思站在廊下看着他们,任由他们跑累了才把他们喊回来上课。
卓逸思拿了五两银子给张览:“这是我和姜先生给你的奖励。虽然不多,但是希望能勉励你继续努力。童生,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张览接过缠着一截红布的银锭,对着卓逸思和姜沅行了个礼:“谨记先生教诲。”
卓逸思让他回到座位上,又喊来朱鹭:“虽然这次没考上,但是你也不要灰心,下次再接再厉。”
朱鹭这几天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再也不会动不动就掉眼泪了,他和两位老师保证:“下一次童生试,我一定能考上。”
卓逸思给他发了一根毛笔,然后让他也回到了位子上,接着开始上课。
丹墀书院的学生考上了童生的事,左邻右乡的乡亲们都听了一耳朵,桃花荡那个小书院用成绩证明了,在他们书院读书的学生不一定就比别的地方差。
原本只想着把孩子送过来认两个字的爹娘听到后,每天晚上都会督促孩子完成功课,提着耳朵告诉孩子不懂的要去问先生。
他们对孩子读书这事上心了,张览让他们看到了孩子未来的另外一种可能。
隔壁的陈家庄王家圩在放榜后陆陆续续地也送了几个孩子过来读书,丹墀书院就在稻香四溢的时节又壮大了一点。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姜沅摊着书正在讲这句话的意思,坐在窗边的二蛋突然说道:“先生,窗户边上有人!”
姜沅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着儒袍的男人,看上去十分眼生,周身气度不像是周围哪个村子的。
如果邵煊在书院,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当初在商场和小荷起冲突的那位刘夫子。
姜沅把书本放下,示意孩子们先自己温习,他打开门走出去:“请问有事吗?”
刘琼轻咳两声:“无意叨扰,原本想着等孩子们下课再说,既然夫子你出来了,我想问问卓逸思卓夫子在哪。”
姜沅很清楚卓逸思在柳城一带并无亲人,他平日就和书院的学生打打交道,也没听过他有什么别的朋友。
姜沅不明白眼前人的来意,自然不敢就这样让他见卓逸思:“逸思正在批改昨天布置的功课,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那我就在院子里等他一会儿吧,等他忙好了劳烦你叫我。”刘琼不打算告诉姜沅他来的意图,只说自己能等,然后背着手走到角落的桃树下,盯着墙脚的青苔看了起来。
姜沅无法,这人一看就是不见到卓逸思不罢休,他只好去让卓逸思过来。
卓逸思听到有人找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在柳城既无亲朋也无好友,到底是谁专程到桃花荡来找他?
“这位可就是卓逸思卓先生?”刘琼在过来之前,已经把丹墀这么个小破书院打听的清清楚楚,他知道一共就两个教书先生,一个是姜沅,另外一个就是卓逸思。
所以他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是神态却是十分肯定的,他忽视站在一边的姜沅,向卓逸思走去。
“先生,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能否随我去院子的另一侧?”他恭敬地对卓逸思摆了个请的姿势,摆明了不想让姜沅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
“不了,就在这里吧。阿沅你也待在这。”卓逸思回绝,他看出了刘琼对姜沅的轻视,不由得提醒了一句,“阿沅是我们丹墀书院的院长,咱们说话不用避着他。”
刘琼虽然不愿意,但是一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只好尽量满足卓逸思的要求。只不过当面撬人家墙角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他颇为不自在地抖了抖袖子:“先生有没有去咱们柳青书院任教的意思?”
不光是卓逸思,就连姜沅也震惊了。
“你专程从城里过来,就是想问我要不要去柳青书院?”卓逸思不懂他们为什么看上了自己,“贵院什么样的老师没有,为何还要过来请我?”
“能在这么个荒山野岭教出童生的先生,定然有过人之处,咱们柳青书院惯爱招贤纳士,所以书院就派我过来打听打听你的意思。”
刘琼抛出甜头:“来了咱们书院,一月可给八两银子,且能进柳青书院的学生定是天资勤上进缺一不可,能考取功名的可能也会更大。卓先生愿意前来,庙宇江湖,必将桃李满天下。”
这就是暗示卓逸思往后会有当官的学生作为倚靠,只可惜他并不吃这一套:“我暂时不想离开丹墀书院,先生还是请回吧。”
刘琼没想到他会拒绝:“为什么?难道是咱们开出的条件不能叫你满意?先生想要什么尽管直说。”
“因为我问你为什么要来请我,你说了谎。”卓逸思觉得自己也不像是个傻子,“如果你没夸大其词,你们书院的学生应该能有不少考上童生和秀才的,甚至举人也可能出过几个。我一个只教出来一个童生的先生,你们柳青书院会看上我?这明显不对劲。”
刘琼叫他识破,只好说了实话:“咱们书院查清楚你之前是个举人老爷,反正在哪都是教书,不如到条件更好的柳青书院来。”
名不见经传的丹墀书院居然有人考上了童生,虽然一个小小的童生不算什么,但是桃花荡的这个小书院还是给刘琼他们留下了一点印象。
听到书院的另外一个先生叫卓逸思,刘琼突然就想到了,他在刘县教书的朋友之前好像说过,他们那请离的举人教书先生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考上举人的读书人毫无意外的都选择了进朝为官,柳青书院自然也没有举人,眼下知道桃花荡这浅浅的小水沟还藏着这么大一条潜龙,自然要想法设法把人请回去。
“还是算了,我在桃花荡过的不错,暂时不想到城里教书。”卓逸思在刘琼讲出真正的原因后还是拒绝了,“你还是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