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卖徒弟（1 / 2）
傍晚时分，小院木门被人敲响。
晏年拉开木门，一位有些眼熟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他的身后，还有一位双手捧着几套崭新的衣物的弟子。
“晏年师弟？我是宗门锦缎阁的副管事，唐清。”年轻男子说道。
“见过唐清师兄。”晏年拱手问好，这才想起面前这人是谁。
那日在锦缎阁拒绝给自己内门弟子服饰和玉牌的人。
“余长老可在？”话刚说完，唐清就看见余长老出现在小屋门口。
“弟子唐清，拜见余长老。冒昧打扰长老清修，弟子特意为晏师弟送来内门弟子的玉牌和服饰。”唐清恭敬地行了一礼。
说着，便要抬脚跨进院门，却发觉抬在半空的那只脚，如何也落不下去。
“你是哪一峰弟子？”余世雄冷冷道。
“弟子在齐云峰修行。”唐清讪讪地收回脚。
“这么说，锦缎阁是在董老儿手里？怪不得这么神气。”余世雄装作恍然大悟。
“哪里有什么神气，都是为宗门做事而已。”唐清脸上泛起微笑，双眼被拉得狭长。
“行了，东西放下，滚下山去。”余世雄也笑了，话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子。
见余长老消失而去，唐清把没说出口的话收进肚子，眼中闪耀过一丝光芒。
他抿抿嘴，接着从长袖里取出一枚鸡蛋大小的橘红色玉牌，面无表情地递向晏年：“这是你的身份玉牌，里面记有你的名字，在哪峰修行，可表明你在玄晖宗的身份。”
“谢过唐师兄。”晏年不疑有他，上前伸手接过。
仔细一看，玉牌呈圆形，通体如朝晖般橘红，其中一面阳雕了一柄长剑，另一边则刻写了“玄晖宗”三字。
除此之外，没再发现其他特别之处。
手握玉牌，他的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归属感。如今，自己也是一位有身份的山上修士了。
而且日后去轩峰阁看书，也可以不用师父的玉牌了。
唐清转身从身后那人的手上接过衣物，又说道：“来接过衣物。”
晏年将玉牌抄进怀里，摊开双手接住衣物，只觉这几件衣服薄如无物。借着昏暗天光，看清衣服细节，白底青边，角绣祥纹，是用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料子制成的。
“谢过唐师兄。”晏年轻声说道。
唐清看了一眼余长老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晏年，眼神复杂。
回想起自家师父的话，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自己亲自前来给晏年送衣物玉牌，还要同余长老道歉。
虽然连院门都没能进得去，道歉的话也没说出口，但见余长老那副作派，似乎是懒得搭理自己的样子。
唐清思索了一会儿，最后看见仍欣喜着打量道袍的晏年，甩手说道：“晏年，告辞了。”
说着便领着另一人下山而去。
天刚亮，烈马山还笼罩在薄薄的云雾里，整片松林尤为幽深静谧。
此时的空气有些微湿，夹杂着些微泥土和松脂的独特气味，溜进了晏年的鼻孔里。
他一大早就被师父叫起床来，要他来熬粥。
他打着哈欠，拿着扇子对着一口砂锅左右摇动。
而那酒桌上讨来的便宜师父，就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对着炭炉煮茶。
突然屋外传来一串陌生而洪亮震耳的大笑声。
晏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激得瞬时清醒，他微微后仰，翘起凳脚，歪头看见了笑声的主人。
客人终于不再是好看的女人了。
只见院门口出现一个身材伟岸的中年男子，他身穿暗色绣金虎纹长袍，腰环金玉带，脚踩绣金靴，一脸苍色络腮胡，双目如潭，深不可测。
来人正是玄晖宗宗门二长老，齐云峰峰主，董伯焱。
“余世雄，没想到哇，还能在宗门里看见你。”董伯焱扯着嗓子喊道。
“原来是董长老屈尊驾临，有失远迎。”话虽这么说，余世雄却仍坐在桌边轻口啜茶。
“前些时间听到你回来了，我还不信，今日特地过来看看。”董伯焱没有在意余世雄的态度，大步走过来。
董伯焱满脸笑容，大喇喇地坐在了余世雄对面：“听说你回来还带了个小徒弟，喊出来瞧瞧，让老人家也开开眼。”
余世雄没好气地剐了他一眼：“得了吧，他还在熬粥，这叫出来，要是待会儿我的粥糊了，你给我煮去？”
“你还是这般有趣。”董长老大笑起来。
余世雄眯眼笑了笑，“董长老屈尊驾临烈马山，就是想看我徒儿吗？”
“当然是了。”董长老回应道。
“那便是吧。”余世雄似是懒得与他纠缠。
董长老嘿嘿一笑，也不再兜圈子，缓缓说道：“听说，那日你在仙潭时，我手底下有个小崽子冲撞了你。”
“是吗？瞧我这记性，你不提起这事，我都快忘了。”余世雄随口答道。
像是没听出话中揶揄，董长老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余世雄，话里有话地说道：“年轻人嘛，难免冒失了些。”
“董长老亲自前来，看来很是器重他啊。也是，单一木灵，天赋尚可，搁我，我也捧着。”余世雄从容说道。
“是吧，你也如此。”董长老开怀大笑，“这孩子聪明，是个好苗子。就是胆子小，现在就在山脚呆着，还不敢上来。”
董长老慢慢止住笑声，看似随口道：“要么我叫他上来给你赔礼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那怎么受得起。”余世雄抿了口茶，云淡风轻地开口：“我可不想再见到他，不想与他有任何牵连，就他那样子，我怕有一天，不得不亲手砍了他的脑袋。”
董长老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眼睛眯成一条缝，沉声说道：“余世雄，你当真以为有掌门为你撑腰，我就怕了你不成。”
余世雄盯着他，笑道：“二长老大可试试。”
僵持片刻，董长老冷笑着说：“几十年不见，翅膀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