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次气不死你,以后我也眼红死你!(2 / 2)
“姐夫,你这就是大口喝了啊?又耍赖!”
“已经很大了,你没看我脸都红了。”
“你这是臊的吧。”
……当晚。
孙云佐醉了。
大姐夫周春诚更是被他喝的,抿着喝酒都喝到坐不住了,身体一下滑到了桌底下。
王翠芝、孙绍芬等母女三人倒是没事。
但她们抢着把玩着孙绍芳拿出来献宝的礼物‘内画壶’。看她们那样子,显然也是醉意深了。
翌日。
晨起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射在孙云佐脸上。
“嗯?”孙云佐揉了揉眼,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
待看到四周还是他记忆中的老屋房间,旁边在地上打地铺的姐夫正‘呼哈’作响,再看自己的右手还白皙纤长……孙云佐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是真的,不是梦。”孙云佐畅快的伸了个懒腰。
对他现在的年轻身体而言,昨晚的大半斤酒实在算不得什么,睡一觉后连点感觉都没有。
起身出屋,院子里静悄悄的。
回头看看客厅里的座钟。
快9点了。
大姐要送小外甥去少年文化宫练书法。
二姐在医院工作不休周末,只歇轮休,这会是上班去了。
母亲则一定是去厂里干活了。
毕竟很多零工,都是去给周末休息的正式工人补岗。
“干点什么呢?”孙云佐挠挠头。
想想这时在西冶街路口卖烧饼的王大爷还没去世,这个点也还不到他收摊的时候,于是孙云佐胡乱洗了把脸,回屋里拿了5块钱,便穿着拖鞋走出了家门。
1989年的西冶街,还是街面青砖铺地、两边店铺皆是灰砖石瓦的沧桑老街。
这里曾是明清时期中国琉璃的制作中心,是乾隆皇帝都造访过的文化名街。这里生产的各种琉璃料器产品,数百年前便已经开始朝贡皇室、出口海外。
至于现在的美琉厂(淄博美术琉璃厂),前身的‘炉业料器供销合作社’,就是建国后对私营企业改造,集合了五十年代西冶街上最大的九家私营琉璃作坊,方才最终成立的。
九炉四姓,孙氏一半。
那时最大的九家私营琉璃作坊,他孙氏一脉的老祖宗就占了5家,可想他们家当初的地位。
当然。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老事了,而且现在也不兴什么家族。
不过孙氏在西冶街,在整个博山还都是大姓。
所以孙云佐踢拉着拖鞋一路走来,这个叔,那个伯的,老街坊基本上都是沾亲带故的。
不过就算是没出五服的亲人,也不见得都会看着你家过得好。
这不,等孙云佐提着8个焦庄烧饼,外加一大袋油粉(怎么解释呢,咸口,有粉条、豆腐、豆芽,算是粥的一种吧)回到胡同里时,跟孙云佐他们家隔着两个门的赵四媳妇开口了。
“吆,孙家小三啊,这还没进厂呢,你们家日子就不过了?昨天一家人酒肉喝着,今天早上还买这么多烧饼?”
因为博山是琉璃陶瓷之乡,区里不但有几十家工厂,下面乡镇里还有煤矿,所以博山人一直很富(没衰败前),也都习惯早上在外边吃早餐。
但一个5毛钱的焦庄烧饼,对博山普通家庭,尤其是有一大口子的人家而言,也是比较奢侈的东西了,轻易不舍得吃。
就算是吃,一般也是一人吃一个解解馋,再配上几个素火烧才能真正顶饱,哪里会像孙云佐这样,一买就是8个焦庄烧饼的。
也不怕撑死!
“哦,是四婶啊。”孙云佐先是热情地招呼了一声,随后故意提着手里的焦庄烧饼,像是生怕赵四媳妇看不见似的。
“你说这几个烧饼啊?嗨,这才几个钱。”孙云佐笑着说道,“四婶你也知道,我二姐工作了,我也马上工作了,我妈在厂里每月有我爸的抚恤金,还有打零工挣得工资……算算今后我们一家人,每月光拿工资也得五六百块钱,吃点烧饼不算啥。”
“这不我们昨晚还商量着攒几个月钱,等年下给家里买台电视机。我听说现在最时兴的彩电也不算贵,才三千来块钱……”
说着,孙云佐走到赵四家门口时还特意停了一下,半是疑惑半是认真地问道,“对了,四婶,你们家那电视还黑白的?这也买好几年了,该换就换了。”
说完没理会赵四媳妇眼珠子快要喷火的吃人表情,孙云佐自顾自地溜达着回家。
“呸,有爹生没爹养的玩意,还想买彩电,烧(博山土话,得意)死你们家算了。”赵四媳妇没敢当着孙云佐的面骂,直到见他进了家门才小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不过最好面子的她,还真怕就要抖起来的孙家买彩电。
当初在胡同里第一个买电视的是他们老赵家,现在第一个买彩电的荣耀,当然也得是他们老赵家!
于是赵四媳妇转身就急匆匆地跑回屋里。
看着昨晚打了一夜牌,这会躲在西屋正呼呼睡着的男人,赵四媳妇张嘴就吼道:“赵四,你个狗熊玩意要是再去打牌,我就跟你离婚!”
“你有病啊,我上了一星期班,周末打点牌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要不是你打牌,咱家电视早就换成彩电了!”
“啥?我一晚上才输个块儿八毛的,打一年都比不上你去学一次气功花的多,你他妈还好意思怨我?”
……
听着从赵四家那边传来的争吵声,尔后是逐渐发展成激烈的乒里乓啷声,孙云佐颇感满意地笑了。
“哼哼,昨天拿话招我二姐、大姐还不够,今天还想来惹我?”
“这次气不死你,以后我也眼红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