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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峥点头,就连冲和道长第一次听他说起向晴被借运之事,都不敢相信。
了因大师艰难地说出了下面那句话,“如今这个末法时代,这样的禁术,多半只收藏在各大派的山门之中……”
向晴有些吃惊,原著里没有写孔先生的出身来历,但听了因大师这话,便不难猜测,“大师的意思是,那背后行夺运之术的人,是名门大派出身!”
路峥心神一震,电光石火之间,失声道,“那个孔先生,是长宁寺的弟子!”
这话一出口,莫说是了因大师震惊失色,就连向晴也吃了一惊。
“怎么会?”她下意识地反驳,然而一转眼,看到了因大师脸上的神色,又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大师,这……”
了因大师脸上的苦色像是渗入了每一条皱纹之中,但还是正面应道,“贫僧不能确定是他,但数遍玄学界的得道高人,最有可能的便是他。”
接着,他给向晴和路峥讲起了长宁寺的一桩旧事。
苦真大师有一位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师弟,法号苦释。两人同时入门,苦释的天赋,实际还在苦真大师之上。但是入门不久,他就表现出了一些让寺中长辈们担忧的特质——桀骜不驯、言行轻浮,更重要的是,他对佛门那些清规戒律,颇不以为然。
在寺中修行的时候,这些特质虽然令人担心,但他也还算安分,没惹出什么大事。长辈们爱惜他的才华和天赋,便也多有纵容。
谁知等他们修行有成,出山历练,他又展露出了与佛门简直是格格不入的行事风格。
他喜欢剑走偏锋,酷爱琢磨一些宗门长辈不允许的旁门左道。久而久之,真给他折腾出了一件大事。
苦释竟然钻研出了利用煞气的法门!
这在玄学界,是严令禁止的行为。煞气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这东西可以不知不觉地影响被附身者的心志,勾起对方的杂念,让人不知不觉地陷入谵妄疯狂之中。
修行者之所以存在,便是为了除凶化煞,护卫世间安宁。若是反过来利用煞气,那跟邪修凶煞又有什么区别?
在师门长辈们看来,这个时候的苦释,就已经被煞气影响了,否则做不出这等离经叛道的事情来。然而苦释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是其他人都不理解自己的道,于是愤而叛出师门。
因为这件事,长宁寺开始提高对门下弟子心性的要求。即便天赋差一些也没关系,总好过心术不正,害人害己。
苦真大师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脱颖而出,因为性情平和又富有同情心,与慈悲为怀佛法十分契合,他得到宗门的大力栽培,最终成为了一代得道高僧。
“至于苦释,自从他判出宗门之后,长宁寺便几乎没有得到过有关于他的消息了。”
这让长宁寺的高僧们颇为忧心。没有人相信苦释离开宗门之后便改邪归正,不再瞎折腾了。以他的能力和行事风格,轻易就能在修真界掀起种种风雨。现在他这么安静,谁知道是不是在暗中积蓄力量,准备搞一个能动摇整个修真界的大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年又一年,长辈们相继坐化,苦真大师成了长宁寺的住持,也始终没有苦释的消息。
渐渐的,就连长宁寺也不再提起此事。甚至到后来,除了少数寺中的核心弟子之外,其他人甚至根本不知道长宁寺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叛徒。
了因大师若不是苦真大师的亲传弟子,被当作继承人来培养,也不会知晓此事。
但现在看来,师门长辈们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苦释蛰伏多年,果然就是在暗中搞事,如今竟连夺运秘术都折腾出来了!
路峥之所以猜测孔先生就是长宁寺的弟子,其实只是因为想起孔先生身上的僧袍,又见了因大师面色有异,突然冒出来了这个念头。但听到“利用煞气”四个字,他和向晴对视一眼,已经基本确认这个苦释就是孔先生了。
等了因大师说完,向晴不由得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这是原著里也没有写过的,向晴完全没想到,剧情之下竟然还藏着这样的隐秘。但这样一来,故事中的最后一环,也就可以合拢了——正因为孔先生是长宁寺出身,所以他才能在第一时间想到利用苦真大师的借运之术来夺运。
苦真大师若是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出手救人?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师有好生之德,路峥没有。”◎
双方对了一下信息, 基本上确定了孔先生的身份,就是苦释。
也算是来这一趟的额外收获。
虽然路峥已经跟孔先生照过面了,但要找到他的踪迹, 还是不容易。常名那边追踪了那么长时间, 都没有消息, 便可见一斑。现在知道了他真正的出身,对寻找他的踪迹和之后对付他的行动, 多少有点帮助。
虽说他已经他叛出师门多年,必定在外面学了些别的手段,再加上自己钻研的成果, 肯定会有很多长宁寺不了解的地方。但只看他还穿着僧袍,便知他应该还没有丢下在长宁寺学到的东西。
再说……既然是叛出师门的逆徒, 不知道消息也就算了, 知道他人出现了,而且还在干坏事,长宁寺难道还能袖手旁观?
而这本来也是向晴的目的之一。
只是在她原本的设想里,还要设法说动长宁寺站在自己这一边——光是了因大师乃至整个长宁寺对她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愧疚, 可不足以让他们出手, 但现在, 苦释的存在, 让这件事变得简单了起来。
甚至都没用他们开口,了因大师已经主动道,“两位施主若是有了哪叛徒的消息,还请告知贫僧。若要对付他, 长宁寺更是义不容辞。”
事到如今, 他能做的已经不多, 这是其中一件。
“这是自然。”路峥微微颔首, 道,“我们今日登门,正是为了此事。如今敌暗我明,还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样的手段,长宁寺对他比我们更了解,愿意出力帮忙,自然再好不过。”
达成了这项协议,双方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了一些。
就连了因大师脸上的苦色,都淡了一些。眼看正事说完,他又开始打量向晴,或者说向晴的气运。
虽然他这样出身名门,又到了这把年纪,但其实也没见过几个气运如此特殊的人。至于被借运的强运之人,就更是绝无仅有了。对每一个玄学中人而言,这都必定是他们会感兴趣的。
不过,了因大师也只能看看,不好像冲和道长和路峥那样,直接上手研究。
毕竟他和向晴关系尴尬,还远没有到能提这种要求的程度。
不过有些话不能讲,另外一些却不受限制。了因大师观察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又舒展了一些,问向晴,“向施主可曾修行过道法?”
向晴点头,“路先生在教我。”
了因大师便道,“那就好,学习道法,懂得掌控自身气运,更有助于你将来气运化龙……”
“什么?”/“气运化龙?”路峥和向晴几乎同时开口。
了因大师见二人十分惊诧的样子,便解释道,“虽然师父没有留下任何关于此事的话,但是以贫僧对他老人家的了解,借运之事,虽然是急切之间的无奈之举,却也实实在在地影响了向施主的人生。”
他又看向向晴,眼中闪过一抹惆怅,“她有如此强运,只需按部就班长大,便能大有成就,借运之后,却会泯然众人。如此,她做出极大牺牲,却得不到任何好处,不符合师父他老人家的行事。”
为大义和苍生牺牲,是他们这些修行中人的选择,但师父绝不会将这样的担子,强加在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婴身上。
所以,就算是万不得已,借用了她的气运,至少也会有补偿的方案。
苦真大师早已坐化,世间大概也只有了因大师这个弟子能猜出他的打算了,“鲤鱼化龙,殊非易事,但镇压凶胎,却可积福积德。以此福德助力,定可事半功倍。如此,也算报偿了向施主默默无闻的十八年。”
“原来是这样……”路峥恍然大悟。
之前他从冲和道长口中听过,锦鲤本来有化龙的机会,但被借运之后,就不可能了。但如果是了因大师说的这样,可以借功德之力冲击那个关卡,又是另一回事了。
至于向晴,她还懵着呢。
原著里始终都是说要换她的锦鲤运,从来没提过这鲤鱼还能化龙啊?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问道,“夺走我气运的人,还有机会将气运化龙吗?”
“绝无可能。”了因大师斩钉截铁地道。
夺运已是邪术,天地之所不容,又怎么可能允许她更进一步?
“原来是这样……”向晴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多谢大师提醒,我会小心在意的。”
行吧,至少不是完全的冤大头,苦真大师也是有替原身打算的。只是他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一片苦心终究是白费了。
但至少,这让向晴心中的怨念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