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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要不然我撑起一个足够大的防护罩,把所有普通弟子保护起来,好让你们集中精力进攻,速战速决。你觉得可行吗?”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路峥微微一顿,还是皱着眉头道,“可以一试。”
他知道,向晴并不是那种会留在原地等待别人保护和帮助的人,她不仅有主动性,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他可以更信任她。
既然做了决定,路峥也不耽搁,叮嘱道,“我去跟其他人商量。你先退到边缘处,最里面的阵法是我们一起布置的,你知道该怎么操纵它。这样,背靠着大阵,你可以只开半个防护罩,省些力气。”
“好,我知道了。”这倒是向晴没想到的,连忙答应,又说,“你自己也小心一些。”
她咬了咬唇,最后也没说出那句“别太拼命”,这个时候,谁不是在拼命?
“知道,那我先挂了。”路峥说。
“等等!”就在这时,向晴突然灵光一闪,连忙道,“我总觉得……煞气好像特别针对我。你说,它真的没有理智,只剩下本能了吗?”
她不确定,但是先提醒路峥一声,总不会错。
这的确是路峥没有注意到的,毕竟被煞气针对,他也习惯了……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有理智和没理智,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打法了,他低声笑道,“这个消息很重要,我会去试探一下它。”
半圆形的巨大金色防护罩,在阵法一角撑了起来。
在今天之前,向晴几乎没有接触过玄学界,也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但是此刻,所有人躲在安全感爆棚的防护罩后面,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过了今天,她必定也会声名鹊起,成为年轻一代之中的佼佼者。
所以这会儿,有不少人都在打量她,要不是不合时宜,说不定还会有人上来搭话结交。
不过对于这些视线,向晴根本没有留意。她救人,一方面是为了自己问心无愧,另一方面也是这样确实可以让前辈们腾出手来,增加胜算。至于这些人会怎么想,不在向晴的关注之中。
她现在盘膝坐在最前面的位置,防护罩金色的光芒,几乎擦着她的鼻尖——没办法,能省一点是一点,防护罩里的其他人,也是一个紧挨着一个,没有浪费一分力气。
倒也不是没人想偷奸耍滑,占据多一点的空间,不过防护罩是死的,向晴可是活的,直接控制泡泡收缩,把人挤进去就完事。
没人敢抱怨,不然,不用向晴开口,周围人的唾沫星子就能先淹死他。
向晴坐在这里,名义上是说这样更方便支撑防护罩,其实是为了获得更好的视野。
这会儿,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的战场——正在与凶煞缠斗的前辈们也十分默契,在防护罩撑起来之后,便主动将凶煞拉到了距离他们最远的对角,尽量不让战斗波及到这边。
向晴当然是在看路峥了。
倒不仅仅是担心他的安危,更是想学点东西。毕竟路峥在这方面的经验比她丰富太多,自然也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而且这种“实践课”,也比坐在屋子里单纯的讲解体会更深。
因为看得仔细,很快向晴就注意到了路峥的异常。
他本来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但现在却在其他人的配合下,慢慢退到了后面。
向晴凝神细看,发现路峥原来是在布阵,大概为了掩人耳目,手法颇为隐蔽,要不是向晴对他很熟悉了,都不会发现。
这让向晴眼睛一亮,布阵,自然是为了引诱凶煞。但凶煞会被引诱的前提,是他还有神智,并不是全凭本能。看来,路峥的试探已经有了结果,甚至还有了应对的策略。
果然,等路峥的阵法布置完毕,那边所有人便齐心协力地将凶煞往阵法里引。
而直到凶煞一脚踩进阵法,将之激发,向晴才认出来,那竟然是一个封印阵法。这样一来,就算一时拿凶煞没办法,也可以先困住它,果然是速战速决的法子。
但是向晴也看出来了,路峥维持这个封印阵法,其实非常费力。
这不是因为他实力不足,而是因为他平日里本来就维持着身体里岌岌可危的平衡,难以两面兼顾。
向晴见状,毫不犹豫地收起防护罩,起身往那边跑去。
但等她到了地方,却发现路峥已经不在这里了,封印也改由几位前辈共同维持。
向晴正着急,便见冲和道长在人群中朝她招手,连忙走过去问,“怎么回事,路峥呢?”
冲和道长拉着她退远了一些,才小声说,“路峥说,这凶煞对现场的判断颇为迟钝,应该并不是还有神智,而更像是被人操纵。不把人找出来,事情就还没完。这边凶煞已被控制住,他就去找人了。”
向晴听到这句话,瞳孔不由猛地一缩。
如果凶煞当真是被人操纵,那她只能想到一个人——那个藏在向君明身后搅弄风雨的的人,孔先生,苦释,或者叫别的什么的家伙。
换女也好,夺运也罢,都是这人主使的。
如果有一个人能在向红鱼身上做手脚,控制住她,那也只有他了。
◎“困住她、看守她、镇压她,然后等到几百上千年之后,她再破封而出吗?”◎
像苦释这样的人, 要找到他的踪迹,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躲藏, 不仅会抹去自己留下的各种痕迹, 还会刻意营造出一些障眼法, 要从浩如烟海、真真假假的信息之中准确地摸到对的那一条,显然并不容易。
但是反过来说, 一旦露出了形迹,那么不管他行事多谨慎、藏得有多深,都一定会被找到。
路峥大部分的行动都是在城内, 按理说,他应该不太容易找到苦释的踪迹。但这一次情况特殊, 苦释出手控制向红鱼, 就等于是将他自己暴露在了路峥的眼皮底下。
无论如何,顺着一条确定的线去追索,总是更容易一些。
对路峥而言,更大的困难其实是在没有道路的山岭间行走。
如果有人看到现在的他, 一定会十分惊异。因为此刻, 因为车祸坐了十八年轮椅的路峥, 竟然站起来了!但是凝神细看, 就会发现他的双足并未踩到实地,鞋底距离地面还有几厘米的高度。
他竟然是用“气”,生生让自己漂浮在了空中!
光是这份对于气的精细控制,就足以令玄学界无数人掩面自惭了。
但就算对路峥来说, 这样的做法也不能持久。好在, 他也不需要持久——苦释既然要操纵向红鱼, 就绝不会待在太远的地方, 一定会守在大阵附近的某个隐秘处。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这么明显的线索,哪怕是路峥,也能轻易地追踪。
但路峥赶到苦释的藏身之地,却意外地在这里看到了另一个人。
这让他感觉有些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常名并没有参与玄学界对凶煞的围攻,大抵于他而言,要对向红鱼动手,依旧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哪怕现在,她的意识已经不再主宰那具身体。
这种情怯,路峥以前或许不懂,但现在,他的心里埋藏着一粒鲜活的种子,设身处地想一想,便什么都懂了。
但这不意味着,常名就不关注这件事了。
整个战斗的过程,他一定躲在某个地方,从头看到了尾。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常名比路峥更先一步发现凶煞的不对劲,从而推断出有人在背后控制它,并且找到这里来,也就不足为奇了。何况,他又实在比路峥更擅长野外追踪,行动也更便捷。
此刻,路峥吃惊地看着常名,而常名看向他的视线,也同样难掩惊异。
他的眼光很好,当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路峥“站起来”的奥秘,不是医学奇迹,而是他对“气”的驾驭与运用,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即使是常名,自认为也做不到。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片刻,谁都没有说话,目光从惊异转为警惕,最后又渐渐回归平静。
“一起?”路峥说。
常名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不管两派之间有多少矛盾,他们以前的关系如何,在真假千金事件里又各自站在什么立场上,但至少此刻,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抓住苦释,不能再让他控制向红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