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们南方人……挺早熟的啊。”8(1 / 2)

闻言,我站起身,正要下去,突然看到停在玉米叶子上的几只七星瓢虫。它们阻碍了我前进的步伐。

  我认真地数了,是七星瓢虫。它们是益虫,但这不影响它们是虫。

  就在我进退两难时,杨复突然“我操”了一声。

  我看过去,他皱着眉头,使劲儿拍了挽着裤脚的小腿几下,一个蚂蟥掉到了地上,他狠狠地一脚踩上去,磨了磨。

  我:“……”

  他吸着凉气儿上来田埂,蹲在我身边,低下头挤伤口,说:“你别下地了,还是给我写作业吧,就俩年级,你多学下就学会了。”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什么题目能比虫子更恐怖呢?

  杨复家离我姨婆家实在是有点儿远,一个在村东,一个在村西。

  还好,后来我住到杨复家了。

  他家不大,但他有一间独立的卧室,床不是双人床,但睡我俩绰绰有余。

  他妈没意见,我姨婆也没意见,反正我舅就给了她我刚来那俩月的伙食费。

  就这样过了好多年,从我小学三年级到我初中一年级。

  我小学是在村里读,村里也有初中,但教学水平很差,我读了初一,杨复拿着我持续满分的卷子看了又看,严肃地对我说,得去镇上读。

  他觉得村初中的卷子跟不上我的水平,人要往高处走,要和高处比。

  杨复这会儿读完了初三,完成了九年制义务教育,不打算读高中——就他那扔只狗踩答题卡都比他分高的成绩,估计也读不了——打算去镇上打工。

  我劝他做下最后的努力,去问问能不能走体育特长生的路子。他极不情愿,但考虑到不能在我面前表现得太厌学,以免给我带来不良影响,还是去找老师咨询了。

  老师在直接中不失委婉、委婉中带有直接地说:“体育特长生也需要成绩,大概是最低录取线的百分之六十。”

  杨复当场松了一口气。

  杨复有个原本两家关系很一般的远房亲戚,对方早些年搬去了镇上,每年会回村里挂坟。

  他心眼子多,瞅着人家是好说话的,早几年就故意装热情接近。

  他从不说自家难处,反倒每次都提几块土猪肉,或一袋子土鸡蛋,或自家地里的新鲜菜,硬塞给对方带回去。

  对方给他红包,他都不要,说这就没意思了,他以后都不敢走这亲戚了。

  人家就觉得这小孩儿挺那什么的,不一般。

  村里杨复的同龄人,甚至是比他还大几岁的年轻小伙,不是不能做事儿,但绝没他这么会来事儿,那些人大多处于只想索取不想付出的状态。

  不能怪其他人眼界不够,本身在那么个位置、那么个环境里长大,穷乡僻壤,资源有限,“抠”和“贪婪”是生物在恶劣环境下的生存本能,杨复属于基因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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