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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小心翼翼回答道,“呃,陆上将,我们要汇报的,都已经汇报完毕。”
今天本来就是月初,何况上将一回来,就天天来军部,不呆到深夜都不会离开。军部管理本就严苛,现在大家更紧张了,都加快了效率,该处理的重大事项都处理完了。
他们暂时真的没紧急军务了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陆上将不回家,听说贺申和沈应来劝过几回了,但陆上将就是没松口。
陆刑宴顿了一下,“散会吧。”
他回到办公室,宽大的书桌上干干净净,也没有可以处理的文件。
私人终端闪烁了几下,陆刑宴不看也知道,是沈应在让他回去。
陆刑宴沉默地坐了很久,才打开了私人光脑。
男人紧抿薄唇,俊美严酷的脸上闪过一抹挣扎,然后他抬起手。覆着薄薄茧子的手指触摸到了光脑键盘,终于在光脑键盘上敲下几个字——
单纯,人鱼,陪伴。
机械声无机质地响起,“您好,陆上将。9857为您服务。因您查询的资料保密权限较高,现需要向您本人获取口令识别认证。请问您想获取的信息是‘单纯,人鱼,陪伴’吗?”
陆刑宴嘴角抿得更紧,他冷冷回答,“是的。”
“抱歉,您提供的关键词太模糊。请您详细描述您需要咨询的问题。”
陆刑宴手指动了动,慢慢蜷缩起来。他闭了闭眼,声音低了下去——
“如何单纯陪伴人鱼?”
机械声在一阵搜索后,继续提问,“搜索到900万3000条有关记录,去掉无效信息,剩余689万1223条。因信息量过大,请陆上将说明,您咨询‘如何单纯陪伴人鱼’的目的是什么?”
陆刑宴垂下看不清神色的眼眸,好半晌才回答,“想,让它……快乐健康。”
“好的,收到,请稍等。根据筛选,让人鱼快乐健康的方式包括但不限于:(1)餐食准备奶制品,新鲜海洋食物,及时补充α,γ等微量元素。(2)不定期和同类进行玩耍,关注心理健康,避免孤僻症……”
陆刑宴越听越不悦,“它还是一颗人鱼蛋。”
机械声重新搜索一番,却发出警报提示,马上严肃道,“抱歉,陆上将。人鱼蛋属于帝国机密。虽然您有足够权限,但需提供加盖多方部门的官方盖章文件。请问现在是否一键联络人鱼基地……”
陆刑宴直接关闭了光脑。
他缓缓撑住额头,额前的碎发搭落了下来。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去,办公室里的人又坐了一会儿,最后才站起来,取下黑大大衣,走出了军部。
陆宅正在准备下午茶,大家见陆刑宴回来,都感到惊讶。沈管家倒是非常高兴,七天了,整整七天啊,先生都没回来过一次。
他跟在陆刑宴身后,给陆刑宴汇报最近的杂务。他刚说了一半,就听见对方突然来了一句,“沈管家,我记得上次你提到,《人鱼饲养守则》在你那里?”
沈管家张大嘴,小心翼翼问,“您是要看吗?”他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我马上去给您拿!”
先生这是,终于想通了吗?
他赶紧跑到一楼书房,这是给他用的。然后把放在书架上保管得完完整整的书找了出来,送到了三楼陆刑宴的书房。
他趁热打铁道,“您几天没回来了,要不,去看看小少爷?”
先生主动要了小少爷的饲养守则,说明终于开始关心小少爷了,或许他也不会再排斥这件事呢?
沈管家想得美滋滋,然而却听见书桌后的男人冷漠无情道,“我说过,我不关心它。只要它不死,你随便怎么弄。我不会去看,你以后也不要再提。”
沈管家顿时愣住了。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见陆先生用这么严厉的口气。
沈管家离开后,陆刑宴又坐了很久,才收回视线。
刚才上三楼,他忍了好久,才没朝右边最深处的房间看过去。
在没找到合适的答案前,或许他都应该冷静冷静。
陆刑宴将书取过来,拨开手腕的微型光脑,对着书开始扫描。
仪器自动一页又一页扫描,直到最后,微型光脑轻轻嘀了一声,他才把书合拢,放到了一边。
他打开书桌上的私人光脑,光脑和手腕上的马上链接起来,很快就把拍下的资料复刻了出来,投放到了大屏幕上。
大屏幕上的封面,弹出了那本书的封面:
——欢迎阅读《人鱼饲养守则》。
沈管家回到东院,看见一楼厨房正在收拾没有动过的餐盘,他不解地问,“先生又出门了?”
不会吧,又走了?
厨房的仆从摇摇头,“没有,先生一直在自己书房。下午茶没碰,晚餐我们送上去,倒是吃了点。”
他补充道,“先生好像很忙,一直在看光脑。我们进去,他头都没抬。”
沈管家松了一口气。看来先生虽然表面严厉,但至少一下午都在看守则。或许他需要的只是时间去适应。
沈管家心情一好,朝三楼人鱼房去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时涟听见这个脚步,就知道是管家来了。
这几天,他难得清净。不过他倒是挺喜欢这个管家。毕竟从他嘴里,能获取很多有用的事情。
果然,这管家又开始唠叨,“今天的阳光很好,等小少爷你再长大一点,我就带你出去出去玩。”
“你的水箱又添了点褐藻,和喜盐草。看起来更漂亮了呢。”
“你是不是也想见先生?他确实军务太繁忙,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军部。不是不喜欢小少爷你。”
“等他空了,我一定会带上将先生来见你的。”
时涟慢慢眯起了眼。
其实他这几天也一直在猜测,那两晚出现的人是谁。这里毕竟是陆刑宴的庄园,安保等级应该非常高,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那人身上应该是带着精神力,他几乎就认定,那人就是以后会黑化的陆刑宴。
只是没想到,管家这样一说,陆刑宴根本就没回陆宅,甚至一次都没进入过这个房间。
时涟心情一下就沉了下去。
所以那人不是陆刑宴。
可连陆宅都发现不了的人,又会是谁?
管家已经离开,时涟还在思索。他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等到了半夜,房门熟悉的“吧嗒”声响起——
时涟后背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他不自觉地吞了吞唾沫。
这次那人在门口站的时间更长, 他好像更犹豫了,似乎在极力忍耐。
时涟听见他的呼吸都变重了。对方的视线又黑沉沉落到他身上,搞得时涟后退了两三步。
他现在又不能反抗, 难得一次希望对方克制住自己,最好马上离开。
然而他的期望落了空,因为那人脚步还是踏进了房间内, 还“吧嗒”一声, 反手关上了厚重的房门。
时涟狠狠用舌头顶了一下上颚, 很好, 这笔账, 他算是深深记下了。
这次人鱼蛋四周的水位退得更急, 也退得更下去。到最后只在蛋尾和扇贝交接的底部,还留着浅浅一层水渍。
时涟有种被对方剥光了的错觉。
那手指这次倒不急了, 放在他头顶上, 仿佛安抚似的摩挲了好几下, 并没有着急往下。
他好像在哄他。
时涟内心冷笑, 舌尖顶住犬齿。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除非现在就放开他。
然而这显示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闭上眼, 那只手果然开始往下抚弄。
他今晚好像特别有耐心,细细摸索过他的鼻梁, 脸颊, 下巴……但是安抚和爱怜。
时涟无动于衷。知道他不会收手。
然后那手这次伸到了他的锁骨, 来回揉了几下。
他往下,捏到了他的肋骨处。
时涟突然就瞪大眼。他捏紧了拳头。
那人,竟然捏了他的腰。
还在他的腰上猛掐了几下。
时涟的牙尖都把自己舌头顶破了, 可那人还没收手,眼瞅着还贴在蛋壳上, 像在思考下一步该往哪里行动——
沈管家半夜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忘了什么事。
他一拍脑袋坐起来。他忘记检查水箱今天是否自动换水了。
沈管家想到这里,顿时睡不着。上将晚上八点接到军部一个电话,已经离开陆宅。上将不在,万一小少爷因为换水不及时生病,那他会内疚得不行。
沈管家马上打开手电,朝三楼上去。
到了三楼,他下意识朝左边先望望。黑漆漆的一片,看来上将确实没回来。然后朝右边看过去时,沈管家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人鱼房的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黑暗的走廊尽头,有γ星的星光照射进来,正好照在房门上,能清楚的看见,门开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