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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涟冷笑一声，转动过轮椅，靠近台阶下的玻璃箱。他不想再和这个人废话，因为多说一句，都是在浪费他的精力。
等在玻璃箱内的军人立刻站直了身体，他朝陆刑宴行了一个军礼。很显然，他是随机被抽中的军事基地的人。
时涟不咸不淡道，【再去测一次你的精神紊乱值。】
军人立刻跑向测试仪。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他的精神力紊乱依旧是二级精神紊乱。
这说明，玻璃箱密闭性一直很好。周予桁之前对另外一个的治愈，并没有覆盖到他身上。
躲在幕后的一些有心人脸色扭曲，他们原本还想拿这个军人做文章呢。
时涟伸出手，漂亮的手指虚虚搭在了这名军人的手臂。
他轻轻点了两下，便收回手敲字道，【好了。】
军人立刻起身，走向了测试仪。
这一次，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他们眼睛瞪得极大，一眼不错盯着测试仪。
测试仪在嘟嘟嘟响动后，亮起了绿色，机械女声的结果响彻整个场馆——
“精神力稳定，等级为C级。”
大家吐出一口气，这个时候星网和现场都没人说话。他们面面相觑，不自觉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名军人已经准备退下，时涟却再次敲响了键盘，【等等，你再去测试一次。】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不约而同就抬起了头。
周予桁也跟着看过去，在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咬紧了嘴唇。而时涟的再次发话，却让他心底升起了一丝不可能的期望：
要是仪器突然宣判魏梦鱼的治愈失败，那该多好。
然而令人不可置信的是，当军人再次将手放上去，测试仪的机械女声却直直宣布道：“精神力突破，等级为C+。”
这，这怎么可能？！
星网和现场一片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在整个空间回荡。
看台上，一个小女生羞愧地捂住脸，“是真的，原来这是真的。”
她有一个哥哥，也在军事基地当兵。曾经有幸见过魏梦鱼，他精神力突然提升，但是周予桁的网络喊话后，全家人坚定不移地支持上了周予桁。
他哥哥已经气得离家出走，一家人搞得乌烟瘴气，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而这一切，都是周予桁这个罪魁祸首搞出来的！
小女生愤怒得咬牙切齿，看着自己手里的应援灯牌，直接丢在地上，还狠狠踩了两脚。
和她有着同样遭遇的，都急着联络着军队或者军校里的亲人。一时间，后悔和歉意的话语在全帝国各处响起。
周予桁不断后退，这不可能。魏梦鱼不仅能治愈，还能提升？换成他根本就做不到。
他一把冲出去，扯住评审官，恶狠狠道，“测试仪出了问题，你们赶紧给我换一个！”
现场还真备有几台。
可惜无论那名军人走向哪一台，同样的机械声音都会宣布：
“精神力突破，等级为C+。”
“精神力突破，等级为C+。”
“精神力突破，等级为C+。”
周予桁差点就冲下去砸烂那几台机器。可惜事实摆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第二论比试的时候，形势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8名精神紊乱度相同的人被选中时，他们争先恐后挤到了评审官面前，七嘴八舌要求道：
“我要求被分配到帝国珍宝那边。”
“我也是。我父亲是X省官员，我应该有优先选择权。”
“如果我不能被分配到魏梦鱼那组，能不能请他多施展一次治愈能力？”
现场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一个头两个大。明明这些人之前都偷偷想到周予桁那组。这下好了，全跑来要求靠近魏梦鱼。
他们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解释道，“分配是光脑随机抽取，我们做不了决定。”
“抱歉，就算你父亲是X国首脑，你也没有优先选择权。”
“呃，请他多施展能力这件事，可能不太符合规定。”
等分配结果出来，被分配到时涟这边的人兴高采烈，脸上喜气洋洋。反观周予桁那边的，则不断抱怨，满脸丧气。
周予桁这次没有再要求先上。他满脸惶恐，还没唱歌汗水就布满了额头。
时涟见状，嗤笑一声。倒是率先下了台阶。
和之前的流程一样，他这边4名被评定为精神力紊乱四级的人，测试仪最后宣传全部恢复到正常，并且由原本的B级升级到了B+。
周予桁吞吞唾沫，这才硬着头皮开始了他的唱歌。
他唱得极慢，中间还出现了几个停顿。
这次等在玻璃箱中的人，可不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有些是官二代，有些叛逆不学好，跑去走了歪门邪道，还有些是底层民众，紊乱了才知道自己有精神力。
他们本就不满被分给了周予桁，见他磨磨唧唧的，顿时火气更大。
“周予桁在搞什么，是记不住歌词了吗？”
“唱个歌也喘气，他肺活量是不是不行。”
“直播的时候他也唱得少。这人该不会连最基本的唱歌也懒得练习吧？”
时涟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听着众人的议论。
他嘴角的嘲弄越来越深，似乎料定了周予桁会有眼前这一幕。
周予桁终于停了下来，这一次，他大口大口急促喘息，整个人都被汗水打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白着脸，好像小腿都在发抖。
在光脑前看直播的一个网友突然就说道：
【周予桁这样子，该不会是他的治愈力用光了吧？】
大家都很无语，这是多么明显的事情。但问题是，他满打满算，也才治愈了5个人吧。
【虽然人鱼的力量很珍贵。可这是不是数量也太少了？】
【没有对比我也就接受了，但是你们看看魏梦鱼，他连一声气都没喘，更别替像周予桁这样狼狈了。】
【他好像早就预见了这一幕，所以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星网的网友重新将目光集中在了时涟身上。
他们很想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周围人审视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刺过来时, 周予桁感到如芒在背。
可这都比不上时涟瞥过来的目光。
他惊恐地看着时涟将手指放到了键盘上，他真的很怕他再出些什么他难以承受的话。
时涟却笑了笑，对评审官道, 【继续吧。】
周予桁自己都会露馅，不需要他再多言。
听到马上就要进行第三轮比试，周予桁的脸色顿时暗如死灰, 他抖着嘴唇喊了一声, “等等, 我……我有点不舒服。我要求休息十分钟。”
评审官去看时涟的表情, 时涟倒是笑得更深, 【可以。】
他斜靠在轮椅上, 余光看见周予桁背过身，满脸怨恨地不知道在默念什么。
时涟挑起眉, 这样子, 该不会真像他的猜测的那样吧。
周予桁当然是在呼叫系统。他争取来的这十分钟, 就是为了重新激活他这个金手指。
周予桁在脑子把系统的面板全部调出来。可面板一片灰色, 全部按钮都不能使用。
他真的急了，“系统, 系统。你快出来。”
“你tmd的到底死哪里去了？！我回头一定投诉你！垃圾。”
他疯狂地按着面板上的按钮，但是都没有反应。到最后, 他突然发现, 最角落还有一个红色的重启键, 顿时欣喜若狂地扑了上去。
红色键被他按下，整个面板发出了呲呲呲的声音，在显示出一排乱码后, 面板“嘭”地冒出了白烟。
周予桁目瞪口呆。
从系统说了最后那句话后，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不, 应该更早一点的时候，系统让他别招惹魏梦鱼，它就在偷偷盘算跑路。
这个时候，周予桁才真正意识到，系统竟然溜走了，他被彻底抛弃。
他现在没有了哪里一丁点能量了。
星网和现场的民众都等不及，不断有催促，抱怨，叫骂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最后周予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到台阶下的。
他好像张开了嘴，好像发出了声音。但是那声音就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叽叽嘎嘎令头皮发麻，牙齿发酸。好多人都捂住了耳朵，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