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4-4(1 / 2)
不像我爸妈,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大闹一晚上。
我以为是许芸阿姨的性格不及我妈来得暴躁,但顾柏川却说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相爱。
“不相爱的人也能结婚,相爱的人也不一定能结婚。”顾柏川托着腮帮子,一边翻着手里的画报,一边说着颇具哲理的话。
我听得云里雾里,抓了一把松子仁塞进嘴巴里,心想着顾柏川还真是爱装成熟,如果是我的话,这辈子如果不能和相爱的人结婚,那还不如一起死了算。
你看暑假档里循环播放的《还珠格格》,那里头紫薇和尔康为了一个“爱”字声嘶力竭、要死要活……我一直觉得那个才叫伟大的爱情,值得被歌颂、被写进诗句、被刻入灵魂、被带入坟墓的东西。
但顾柏川不看暑假档,他爱看的还是那些什么洋流啊什么鱼啊什么动物,反正我看不懂,唯一吸引我关注的只有播音员字正腔圆念出的两个字——发、情。
白狐的发、情期在3月,北极熊的发、情期也在3月,在顾柏川看的那些纪录片里,大部分动物的发、情期都在春天。我深刻领悟到这一点,因为那年春天楼下的野猫叫春叫得过于嘹亮、娇媚,严重影响了我的睡眠。
这很神奇,就好像是万物在遵循宇宙的规则,按照恒星散发热量的时间表燃烧完自己的生命。顾柏川说这个叫“延续”,可我却分明见那些猫儿焦躁难耐,在每个春夜里叫得痛苦,而这样的“延续”好似只是对痛苦的屈从,并非出自本意。
与我而言,我宁愿一个人被折磨直至死亡,也不愿意遵循所谓自然规律玩那些亘古不变的老把戏——“性”是应该要建立在“爱”之上的,要有所谓“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要有“今晚的月色好美”,要有“山盟海誓”,要有“海枯石烂”……要有以上种种之后才能交融。
这是人,这是人作为高等动物对自然法则的无声反抗,我要做那个为了信仰对抗一切的斗士,而不是蒙起头来归顺的懦夫。
不然还不如一起死去。
陈敏不喜欢我老把“死”字挂在嘴边,但是我就觉得那种要么生要么死的决绝相当酷。
总之,这就是我童年中对“性”事的短暂一瞥,试图通过观摩动物来窥伺复杂的人类社会,所以我真的无法理解顾柏川的父亲,我不明白他怎么能跟一个不爱的人朝夕相处那么久,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
顾柏川和他的父亲向来不亲,在收到奥运会门票的当晚,我趴在自己的窗沿,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
顾严对于顾柏川提出要跟我一起去的事情并无异议,只是吩咐说两个小孩子在外头要多注意安全,又说当天会叫司机送我们过去,让我们早点回家,不要耽误人家司机的休息时间。
顾柏川一一应了。
我本以为事情就要这样结束,可就在顾严准备出屋的时候,顾柏川忽然叫住了他,说:“您最近回来得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