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鬼影（2 / 2）

巫女闭着眼睛，专注地抚摸着水晶球。

“很遗憾，我只来得就下你，不过也很幸运，第一个救下的就是你。”

张宏远打了个响指，说道，“否则，不知道今晚有多少人会死去。”

“我很重要咯？”江沉感慨道，“终于轮到社畜做主角了吗？”

张宏远正要回答，屋内灯光再一次闪烁，恍惚间，阴影处似乎又显现出了许多熟悉的面庞。

张宏远的汗毛一下子立起来。

巫女抚着地水晶球散发出阵阵辉光，四周的阴影钻回到角落里。

江沉被这变故吓了一跳，“还来？”

张宏远说道：“你说自己是主角，也不算错，不过更准确的说，你应该算，生化母体？”

江沉沉默。

巫女沉默。

张宏远看了一眼巫女，发现对方神色如常后解释道：“你也可以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有毒的大蘑菇，那些怪物是依附于你而存在的孢子，当你精神状态出现异常时，就会有孢子散落。当你死掉后，无数怪物会像孢子一样同时散落在世界各地。”

“所以，很庆幸，你没有死，否则世界末日立刻就会到来。”

“所以，怪物是我变出来的？我的邻居，那个女孩，是我杀的？”江沉的神情瞬间暗淡下去，四周的角落里隐约又有道道灰影闪过。

巫女擦了擦水晶球，房间内酝酿出了一种安静祥和的氛围。

张宏远：“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那时候的你是无意识的。”

“当然，面对你这种情况，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你变成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傻子，这样锚就会失去落点，也不会再有怪物出现。”

江沉瞥了眼张宏远，又看了看巫女，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比如给我报个心理辅导班啥的？”

张宏远摇了摇头，说道：“心理辅导会调节你的情绪，但并不能让你失去情感。”

“而且……”，张宏远低着头，有意回避着江沉的目光，说到，“你沾染上的东西太过强大，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压垮，变成一个疯子，到那时，你就是行走的生化母体。”

江沉正要说什么，巫女再次用力擦拭了几下手中的水晶球。

原本快要情绪爆发的江沉安静下来，颓然地坐在地板上，仿佛接受了命运。

张宏远继续劝告江沉：“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沾染上了不该沾染的东西，其实变成傻子也挺好的，我们会一直贴身照顾你，直到你老死，你再也不用熬夜加班，也不用买房还房贷了，你的父亲母亲也会得到一大笔赔偿，足够他们养老……”

张宏远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用手拍着江沉的肩膀，说道，“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要么你变成傻子，全人类都活着，要么你变成疯子，全人类和你一起死。”

“实话说，要不是师祖拦着，我都想直接一棒子敲傻你。”

“够了！”

张宏远还要说什么，但被暴躁的江沉打断。

巫女叹了口气，举起手中的水晶球。

“你给我放下！”

“擦擦擦，你能擦一辈子吗？你能擦到我不变成生化母体吗？你无非是想稳住我，让我冷静地思考，接受你们的提议。”

“可是老子冷静不下来！”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么变成疯子要么变成傻子？来啊，怪物们来啊！弄死我！让全人类跟我一起陪葬！”

江沉用力的嘶吼，恶狠狠地指着四周的阴影，“你们出来啊！”

无数细密的低语传来，阴影中，一双双枯槁的手臂不断探出来。

江沉沮丧地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我才二十多岁，为什么一定要折磨我。”

“你赶紧擦擦吧，能拖一会是一会。”

巫女手捧水晶球，悬浮在空中，空灵的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和诡异嘈杂的低语混杂在一起，让张宏远痛苦地跪倒在地。

“我就说不行吧……”张宏远趴在地上嘀咕着。

巫女俯视着江沉，说道：“你们这个物种真是复杂有趣。我走过了这么多星球，那些链接者要么选择牺牲自己，要么选择让世界陪葬。只有你，在这期间反复纠结，并且在我多次压制下还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

江沉：“我们这个物种？”

没有理会江沉的疑问，巫女继续说道：“年轻的人类，恭喜你们，有了第三种选择。”

“江沉，我读取了你的心思，知道你想去往梦中的世界。做为执行者，在你临走之前，送给你最后的忠告，一定不要忘记自己的文明！”

啪的一声，巫女手中的水晶球高高落下，在地板上碎裂开来。银色的光充斥着整个房间，在江沉的目光下，巫女的身形逐渐发生变化，隐约可以看到一些飞舞的触手。

张宏远一把拽住江沉的领子，猛地把他摁倒在地板上，说道：“不可直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