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命名日》（1 / 2）

云净从睡眠中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睡了十几年的熟悉房间。

自己昨天不是在看星星吗？云净暗暗思索着，不禁有些疑惑。自己昨天好像还看见了姐姐，同姐姐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叫做浔溪的男孩。这是梦还是真实？云净一时竟然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的区别。

姐姐已经长大成为了一个漂亮的女孩，而自己，在这些年里是否有些成长了呢？以前，自己只会躲在自己姐姐身后哭鼻子，而姐姐走后，就是自己堂哥一直在保护自己。自己难道不能保护自己吗？奇怪的是，这个问题云净这十六年来从来没有思考过。

如果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是否就能够在那一天阻止那些人带走自己的姐姐？是否就能够保护所有人？

这个问题在他心中不断地发酵、成熟。是的，只要自己能够拥有力量！

而今天的命名仪式，或许就是一个契机。

云岩猛地睁开自己的双眼，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右手臂，令他庆幸的是手臂仍然在那里。那就说明，云岩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的确只是一场梦，自己没有变成野兽，也不曾吃人，更没有将父亲的手臂扯断。但，为何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境？梦中的一切就像是现实一样，令他无数次觉得，那就是真实。此刻，在他苏醒的这短暂的时间中，云岩仍旧能够感觉到自己口中那淡淡的血腥味道，不仅仅存在于自己的口腔之中，同时存在于自己的内心深处，而腹中那团“火”，也一直挥之不去，他仍旧能够感觉到还在隐隐地燃烧着……

今天是他弟弟的命名仪式，命名仪式不仅仅是能否成为印师的测试，同时也代表着今天过后，他弟弟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了。通常，没有觉醒真名的人，男生大多会在村里面长辈的指导下学习如何狩猎野兽，而女生则会在父母的介绍之下选择一个合适的人家出嫁。

云岩比他的弟弟大上两岁，两年前，他没有通过命名仪式，也断绝了他因此成为印师的可能。而这两年中，他因自己瘦弱的身体也并没有参加学习狩猎的知识。因此，同村的同龄人无不背地里对他进行着冷嘲热讽，都说他是因为村长的儿子才获得这一“荣耀”。

云岩对此却并不在意，甚至他时常觉得有些内疚。同他一同参加命名仪式的另一个人，身体比他还要弱小，而这个人，死在了他参与的第一次狩猎中。

如果自己的父亲不是村长，或许这也会是他的命运吧。两年间，他总是会这样想。

村子并不能够养活太多的人，即便父亲对比周围村子的村长更有能力，依然不足以使村中的每个人都能够随意按照自己想要的生存方式生存下去。

这是他们村子的悲哀。也是村中所有人的悲哀。

人与兽注定是不能够和谐共处的。兽要吃人维持生命，人要靠猎杀野兽获得它们体内的魂石得到更好的生活。

云岩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正确”同“错误”的简单对立，更多的是“正确”同“正确”的互相搏斗。全看你身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代替哪一方进行选择。

即便如此，云岩有时也忍不住幻想着，是否会有那么一天，人同野兽能够和平相处，创造出一个没有血腥、没有死亡的理想世界。

但他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这一切真的只是他的异想天开。

云岩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下的木板床发出一阵吱嘎吱嘎的叫声。

“哥哥，”一声喊叫吸引了云岩的注意，云岩看去说话那人，正是自己的弟弟云山。而他弟弟已经穿好了衣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云岩看着他那一脸愁容的模样，猜测想必是在为今天的命名仪式而担心。

“不用担心，”云岩以为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因此开口安慰道。他伸出自己的手叫云山走到自己的床前，刚想拍拍云山的肩膀给他支持，但随即，他就将伸出手缩回。

我究竟在想什么？云岩为自己刚刚冒出的行为一阵胆寒，刚刚，云岩心里想的并不是轻轻的拍打云山的肩膀，而居然是掐住对方的喉咙，甚至于想要将之撕扯开来，用他温暖的血液来满足自己！

于是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只是出言道：“就算通不过命名仪式也没有关系的，你能够识字，到时候可以让父亲为你找一个相关的工作，起码不用担心之后面对狩猎野兽带来的危险。”

“恩。”云山笑笑，随即说道：“父亲已经去隔壁村迎接命名师了，母亲让我叫你起床吃饭。”

云岩点点头，“你先出去吧，我马上起床。”

云山退出了他的房间，但走到门口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开口说：“哥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云岩一惊，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听见你无意识的喊了一声‘父亲’，而且你脸上的表情看着有些，”云山想了一下，“有些狰狞，很恐怖。”

不，那只是梦！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梦而已！云岩内心翻腾，不断地用这些话安慰自己。

“哥哥，”云山又说，“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云岩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告诉母亲，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吃早饭了。”

“你……”云山开口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云岩粗鲁地打断，“我说了我没事，赶快出去！”

云山临走时又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只觉得哥哥今天异常奇怪，是不是应该告诉自己的父亲呢？这样想着，他离开了云岩的房间。

只是梦!只是梦！

云岩直到起床之后，仍旧不断地这样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