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测试》（2 / 2）
父亲沉默片刻，最后点头。“是的，非常熟悉。曾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那现在……”云岩不知自己是否应该深入探索父亲的过去。
“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然后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之后我四处游荡，来到这里，遇见了你的母亲。”
在他们二人谈话的过程中，又有许多人完成了测试，而根据他们的神情来看，无一例外都没有通过。
二人都各自沉默着，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随着测试的人越来越少，云岩随即开口：“测试快要结束了。”
“恩。”父亲心不在焉的回应道。
“父亲，”云岩说，“以往，您看到没有人通过测试时，总是会觉得遗憾，可今天，您似乎并没有这种感觉。”
“岩儿，”父亲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上个村子有几个人通过命名测试了吗？”
“知道。”云岩说。
“那你知道他今天一共引导出了多少人的真名吗？”
“不知道。”云岩回答。
“几个村庄加起来，将近有一百人之多。”父亲说着，又问云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一百个？！”云岩尽管知道王朝的命名师厉害，可听到父亲说出，仍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在之前那位命名师手中，往往十几个甚至上百个村子也不过能出现一到两个印师。“说明就像您说的，他是个天才？”
其实云岩知道，这不是父亲想要听的答案，但他一时不知道父亲问这个问题的用意是什么，也就随意说了起来。
“不，其实，所有命名师在对于引导人的真名这一方面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刚刚他说的并不完全，好的命名师和坏的命名师真正的差别取决于在命名之后，一个印师最终能够达到多少的成就，命名是第一步。因此，即便今天来做测试的是之前那位年迈的命名师，仍旧能够将前面村子里的那八个人的真名引导出来。”
那到底意味着什么？云岩心想道，感觉越发疑惑。
“你觉得，同你在说书人故事中听来的故事比较的话，目前整个寒国的印师数量算多吗？”父亲又抛出一个问题。
“不算多。”云岩回想起以前听过的故事，故事里几乎人人都是印师，而寒国……
“那你知道原因吗？”
“因为能够成为印师的人都是天之骄子，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获得这份资格。”云岩在脑海中已经渐渐触及到了父亲这几个问题的核心了，因此这个回答也是敷衍的脱口而出。
“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你设想一下，倘若突然有一个村子，这个村子里有三百人，而其中有两百人都有资格成为印师，那么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这个村子会被国家重视，同时……”云岩此刻知道，他已经抓住了父亲问题的关键所在了，于是，一个答案从他嘴里脱口而出，“父亲，您是想说，那些目前已经掌握权力的人担心，担心大量的普通人成为印师之后，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吗？”
“对了一半，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历史原因，但你并不知道这段历史，因此也算是你全部说对了。”父亲赞许道，“还有一点，普通人即便被命名师引导出了真名，也不一定有资格，或者说机会让他们都走完圣印之路，而如果不能走完整个圣印之路，就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印师。”
云岩替父亲把话给说了下去：“而所有的圣印之路要么是皇室所掌握着，要么是贵族所掌握，因此普通人如果想要以此通过实现阶级跨越，除非走非官方认可的圣印之路，或者放弃成为印师。而一旦走前者的圣印之路，就意味着成为他们的下属，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
“不错，你可能会觉得，如果掌握了圣印之路，那么那些人成为印师也不会威胁到他们，他们为什么还是会有所顾忌。这就是我要说的历史问题，那是大约四十年前，或者更早一些，那时，寒国国王曾经发动过一场叛乱，而叛乱的力量就是国王私下培训的诸多印师。”
父亲喘口气，接着说：“而这次叛乱失败后，光燚王朝就明确下令，所有王朝的下属国每年有资格能够成为印师的人不得超过一定的数目，这就是为什么每年能够成为印师之人很少的原因。”
“可是这样的话，”云岩琢磨着父亲的话，“一旦王朝受到威胁，比如来自西面的凌月王朝来进攻的话，我们是否有力量进行对抗呢？”
“近三百年的和平或许早已让王朝失去了斗志，而且，凌月王朝如果想要率领大军跨过裂地王当年那一战制造的山脉也不是十分容易。而远方的敌人对王朝来说，远不如眼皮底下的威胁来的更大。”
“而这一次……”云岩低语着。
“而这一次，寒国又想要再次扩张印师的人数，我担心，危险要到来了。”
“所以，您同命名师约定，让他在对我们村里人进行测试时全部将之刷下来是吗。”云岩此时也终于明白父亲之前同命名师说的话是什么了。
“你能猜到这一点很不容易，”父亲欣慰的笑着，“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尤其是对于那些孩子们。可他们只是想着成为印师会有多么风光，却不知道一旦上了战场，战争会有多残酷。”
“那父亲您让我再次参加测试，又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身为父亲的一点私心吧。”
“那您不担心我如果成为印师之后也许会前往战场吗？”
“如果你能够通过测试，我会拜托命名师将你带往光燚王朝。”
“那您希望我再次测试吗？”云岩很怕问出这个问题，可又不得不问。
“我想让你自己选择，但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能做出将来不会让自己悔恨的决定。”
云岩将视线望向命名师那里，此时，命名师已经测试完了最后一个人，就像父亲同他约定的那样，他们村没有一个人通过测试。而命名师也在注意着云岩二人，并且让几个试图来找自己父亲的人给拦下了。
自己要再测试一次吗？如果能够通过，自己就能够离开这里，去往光燚王朝，而在今天之前，云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离开寒国的一天。
可如果通不过呢？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没有天赋的普通人呢？
思考许久，云岩最终还是决定不参加。父亲没有问他理由，这是父亲对他的信任，云岩也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父亲招来命名师，随后跟在二人身后一同回到家中。
此时，双月早已分离，云岩抬头看着夜空，繁星将夜空装饰一新，唯有在黑月的周围，只是一片黑暗，云岩时常觉得，某一天黑月的黑色某一天会吞噬掉整个世界。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是如何来的。
云岩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忙碌了一天，居然忘记对父亲讲述那个奇怪的梦。但当他看到走在前方的二人时，又觉得待会回到家再说似乎也并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