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福祸3(2 / 2)
且伤口皮肉无紧缩的痕迹,不似生前所刺造成的伤口,更像是死后凶手为了泄私愤,重复多次击打所致。
但她后背的一处伤口却让徐晚棠觉得奇怪,背部伤口皮肉向外翻卷,血液流出后侵染了整个背部的衣物,像是被什么三角锥形的尖锐物所创。
徐晚棠仔细查看创口,从里面提取出了少量黑色碎粒,像是铁锈。
徐晚棠确定了死者小玉的死因,后背遭铁制器具重击,尖锐物刺穿肺部,造成肺穿孔死亡。
……
到了晚边,雪越下越大。
屋外的寒风吹过,跟鬼哮似的骇人,破木窗透风,时不时吹进来一阵带着湿气的风,冷的人直打哆嗦。
家中小院,郁司晨蹙着好看的眉头向外张望。
“三夫人,夜里凉快将衣服给披上吧。”
密儿抱了件衣服过来,给郁司晨披上,还顺带塞了个暖手炉过去。
郁司晨接过手炉,冷的像冰块儿似的手才有了些许暖意:“也不知棠儿现在如何了。”
下午外出,郁司晨本想跟着一道过去,可徐晚棠说什么都不让,只因她有了身孕,不好让她沾染了血腥气。
密儿同样忧心忡忡,心中后悔不已:“我下午就该偷偷跟了去。”
两人站在门边,面色肃穆的向外张望,期盼着那道素色身影归来。
“三夫人快些歇息去吧,我等姑娘就好。”密儿说,“若是让姑娘知道您不顾身子在外吹风等她,定是要生气的。”
郁司晨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不过密儿先行回房。
次日天明。
徐晚棠打开房门,冰雪的凉意扑面而来,靠着墙角打盹的张富吓了个激灵抖了一下,险些和地面来了个轻吻。
“你在门外待了一晚上?”
徐晚棠惊了,昨晚外面下了一整夜的雪,在外面多待片刻,那寒气都冷的让人受不住。
张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没有没有,我跟里正借了隔壁房间,我是在那睡的,才过来没多久,本来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可看你这没什么动静,又担心打扰到你就没敲门。”
“怎么不回去休息?”徐晚棠问道。
张富脸有些红:“我担心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在村子里不安全。”
徐晚棠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多谢。”
“徐姑娘说的哪里话,你留在这里也是为了能早点找到凶手,都是为了案子。”张富憨憨的笑了。
徐晚棠看向周围,已经没有昨个来时那么大的阵仗,周围看热闹的村民都已经散了去。
“他们已经走了?”徐晚棠问道。
张富愣了一下,意识到她在问的是高景那两个官差后回道:“哦哦哦,对,他们嫌村里条件差,又湿气重,昨个就走了。”
徐晚棠了然,答案在意料之中。
张富问道:“徐姑娘,尸体剖验结果如何?”
“案件情况我已经有些思绪了,我们现在去一趟春香楼。”
徐晚棠一夜未眠,神色有些疲倦,脸色也不太好。
“春香楼?”张富有些意外,“好端端的去那做什么。”
徐晚棠将停尸间的门锁上:“死者很有可能是春香楼的姑娘。”
张富整个人都怔住了,就一个晚上的时间,她竟然把被害人的身份给查出来了。
徐晚棠没有将小玉的名字说出来,毕竟这些信息是她从小玉口中得知的,若是说出来了,她没法与张富解释。
……
大雪初霁。
为了迎接新年的来到,耒阳城内行人满满,街道上摆满了小商贩,商品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耒阳虽不算什么大城,却因距离蛟州不远,使得城中经贸发大,还有一座大粮仓。
“云锦兄,我没骗你吧,我老家不仅景好酒好,最重要的是人更好。”
宋筝脸上扬起一抹痞笑,撞了撞身边人的胳膊。
他们走在街上的这会儿子功夫,不知有多少女子向他投来目光,若不是目光没什么伤害,这会儿盛云锦怕是已经被目光看成筛子了、
刚路过一家名叫“芙蓉馆”的小酒坊,宋筝的眼神还有些不舍。
耒阳城中三大名酒,芙蓉酒位列第二,开坛日飘香十里,好酒者闻了,根本走不动道。
盛云锦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扬:“收起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实在丢人。”
宋筝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我也不想,那酒香太勾人,我的馋虫都要勾出来了。”
“你当真一点都没想法?”宋筝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盛云锦姿容无双,一双桃花眼如同被墨濯洗过一般,深邃明亮,眼角下的泪痣更是如同点睛之笔一般,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鸦羽般的长睫轻轻一眨,便叫人甘愿溺死在这他眼中。
“是不错,不过比起那些,我觉得你家的戏更不错。”
盛云锦知晓他是什么意思,带着几分揶揄,眼中带笑的样子,让几个姑娘看的都走不动道,直接脚一软撞到了一起。
提到家里的事情,宋筝脸色相当怪异。
此番他会回来,是得了家中父亲的召唤,信中道他病的厉害恐熬不过这个冬天,接了消息后宋筝着急忙慌的就赶了回来。
他与盛云锦关系甚好,盛云锦担心家中事情麻烦便主动提出与他一道回来。
谁曾想,宋父不仅没病,身体强壮的好似能一拳打死两个他也就罢了,还给他安排了流水席一般的相亲宴。
宋筝宁死不屈,被他老爹拿着扫帚追着满院子打,可叫盛云锦看了场好戏,着实不枉他走这一遭。
“行了行了,可别提这丢人事了。”宋筝赶忙讨饶,“我请你吃酒去,回了皇城你就当不记得这事了。”
盛云锦挑了挑眉:“那得看你的酒有多少诚意了。”
等餐期间盛云锦泡了壶茶,在看到楼下一过路人时手上动作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上,立刻泛起了一片潮红。
“哎呦你这是干什么呀。”
宋筝吓了一跳,刚扔到嘴里的姜汁话梅差点诶他直接咽了下去。
“好端端的怎手抖拿不住壶,手要紧吗,要不要去找个大夫看看。”
宋筝根本就没等到他的回话,只见原本坐在他对面的盛公子一个翻身,直接从酒楼的二楼处跳了下去。
“我的个盛大人诶,要不是知道你不差钱,小爷都要以为你打算逃单了。”
宋筝缓过神来,赶忙追着下楼去了,全程处于懵圈状态,他还是第一次见盛云锦如此失态。
盛云锦翻身下楼,在人群中慌乱的找着些什么,可一眨眼的功夫,他找的那人却消失不见了。
“身手也太好了吧,从楼上翻下来一点事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我看这小公子的样子好像是在找什么要紧人。”
看到盛云锦翻身跳楼的人围在他周围,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宋筝跑了过来,顺着他视线的方向张望过去:“你看什么呢?”
盛云锦掩下心中的失落,唇角又勾了招牌笑容,玩世不恭的味道十足:“看到个美人,一转眼就不见了。”
宋筝听到后仿佛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大声的笑了起来:“就你还看美人,可别逗了,你那双鹰眼都是用来抓凶手的。”
盛云锦嗤笑一声:“我看你就挺像个凶手的。”
宋筝得意的笑了:“该是的,姑娘心上纵火的凶手。”
闻言,盛云锦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明显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
两人重回酒楼上,宋筝给自己倒了杯茶:“有些话我想问你许久了,你可能给我个答案?”
盛云锦挑了挑眉:“什么答案?”
宋筝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异样后,这才凑近了些,神秘兮兮的问道:“你为何要去打探徐家九姑娘的事情?”
闻言,盛云锦剥花生的手顿了一下:“我何时打探了?”
宋筝似乎一开始就猜到他会不认账:“陆让那小子前段时间一直都神神秘秘的,我就多注意了点。”
盛云锦无语,陆让和宋筝两人职位相当,在镇抚司里算是他的左膀右臂。
这俩损友,互相嫌弃起来跟仇人似的,但也比谁都了解对方,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我曾在徐将军麾下待过一阵子,他对我不薄,如今徐家落难,我关照些怎么了?”
盛云锦刚刚还不承认,眼见宋筝语气肯定,就知他肯定了解到了什么,也没打算再藏着。
他理直气壮的态度,倒是让宋筝愣了一下。
“行行行,你说的有理。”宋筝摆手,“不过你自己小心些,徐家落难多少人暗中盯着他们,你要帮忙暗中帮帮就罢了,可别把自己拉扯下水了。”
盛云锦哼哼了两声。
“我说盛大人,你这态度真的是让人非常的火大。”宋筝给他气笑了。
盛云锦抛了个花生过去:“闭上你的嘴吧。”
不过宋筝说的也不无道理,现下盯着徐家的人太多了,就算他有心相帮,也不好太过直接出面。
更何况,那边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还两说,贸然出手惹人怀疑。
“不过说真的,徐家那九姑娘也是神了,小时候发烧坏了脑子,痴傻这么多年,进了一场大牢倒是什么的都好了。”
宋筝摇摇头:“真不知该说她是有福,还是命坏哦。”
盛云锦喝了口茶,低声提醒:“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又是一场麻烦。”
宋筝收敛了玩笑神色:“自然,我也是知轻重的人。”
盛云锦收回了视线,继续喝茶。
叛国书信是在徐晚棠的房中搜出,原本她因痴傻问题,并不会有人将她往叛国的方向去想。
可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她的痴傻症好了,无异于是将她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
她这病好的突然,是福还是祸,当真不好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