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2 / 2)

  怎么会有父亲不了解孩子呢?

  ——他的女儿,有的是贤者之上堪称疯狂的野心。

  有关真相,有关真理,有关世界之外的真实。

  教令院的原罪,探索真理的禁忌,提瓦特所谓的一切不可名状的未知之物……这些在她眼中似乎从来都不是需要避而不谈的东西,所谓的原罪是愚昧守旧之人的故步自封,连神明也可污染的禁忌知识?

  不过是如今的人类尚且无法解答的谜题罢了。

  她的幼年尚且懵懂,却已经无数次的想要伸手拨动提瓦特昭示命运与真相的古老星轨;并非孩童的天真想法,而是发自内心地认为这件事情其实是可以做到的——可是在不久之后,那个孩子却开始选择将望向星空的目光落下来,转而看着父亲院中的花草,盯着午后的一盏蔷薇奶糊,还有幼年时身边抓着她回家的手。

  提瓦特的星空很美,但她也学会了在黄昏日落之前就要早早回家。

  “我相信我女儿的能力和她的心性,书记官先生,至于您所说的与她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唔,我想这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纳菲斯轻描淡写的说着,抬手为面前沉默许久的年轻人重新倒满了他面前的那杯草药茶: “小娜啊,那孩子如果真的生气了,不要说什么毕业证了,她就连教令院的原罪都没放在眼里,你觉得她会在乎这个吗?”

  艾尔海森轻轻眨了眨眼睛,却没有说话。

  但她仍然遵守着教令院的规则。

  他想。

  她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着的,藏起自己的锋芒,无视自己的才能,在规则允许的条件下搞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她在常世的规则里建立自己的世界,并且乐在其中。

  她可能随时随地都会因为某些理由放弃教令院赋予她的身份价值,艾尔海森从不怀疑这一点。

  ……但她仍然在听赛诺的话,不是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纳菲斯先生。”年轻人垂下眼,以一种极为恭敬又温顺的口吻和他说着, “我只是个小小的书记官,没什么实质性的能力,现在也只是站在我的个人立场上提出一点建议而已。”

  “我并没有斥责你的意思,年轻人。”

  贤者的声音依然是平缓的,包容的,他看着面前年轻人的眼睛,轻轻叹息着问道: “但是你之前与我说了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呢,教令院的问题这么多,阿娜尔如果仅仅只是想要完成她的毕业那我想就算是大风纪官也不会阻拦的。”

  所以,何必呢。

  会有人愿意为她出谋划策,说到底不过是个小小的毕业问题,遇到类似麻烦的学生每年都有那么多,从来也不缺少阿娜尔一个;就算因为教令院混乱至此,情况坏到了她不得不一切从头再来的地步,也是会有人愿意耐心哄着她,陪她一步一步重新再走一遍的。

  “我……应该只是想要试一试。”

  艾尔海森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符合他年纪应有的拘谨感,因为尚且空白的认知无法赋予他应有的底气和一贯的从容,要如何正确解答内心是个永恒无解的难题,天才和庸才唯独在这方面会傲慢又模糊的真心列为同等对待的对象,在探索的途中,所有人第一时间所能拥有的都是如出一辙的茫然与堪称愚蠢的求知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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