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无尽之书（2 / 2）

陈司知道，他们来了。

只见东边的路口，一群大爷大妈领着菜篮子，领着刚放学的孙子孙女，以不符合他们这个年龄的速度，向陈司的小店蜂拥而来。

不一会儿，人群就挤到了老旧的柜台前，压在了贴满褪色发黄的米老鼠、多啦A梦等卡通形象贴纸的玻璃面板上，使其不堪重负地吱呀乱叫。

“老板，特制宽粉还有吗？来一斤！”

“诶老张头你别挤我，我先到的，我也要一斤！”

“我要两斤，今天我儿子带着儿媳妇和孙子回来看我这个老太太了。我牛皮吹在前面了，一家人还等着吃呢！别和我抢啊！”

……

老头老太的争吵声，篮子中蔬菜的晃动摩擦声，还有孙子孙女的哭闹撒娇声，所有声音此时响成了一片，让这条宁静的小巷如同早市一样嘈杂。

“好好好……”柜台后的老板陈司微微一笑，对这种热火朝天的抢购行为已是习以为常。

他起身从身后货架的顶端抱下一个大竹篓，里面是十几捆用细尼龙绳扎着的淡蓝色宽粉。随后他取出一只塑料袋，解开绳结，熟练地抓起一把把宽粉装入其中，将其放到电子秤上进行称重。

“这是您的。”

“这是您的，两斤，拿稳了哈！”

“还有……”

在众人疯狂抢购下，十几捆粉条没多久就只剩一些七零八落的残渣。

“哎！不好意思啊，干粉条不够了，刚做好的鲜粉条你们要吗？我去后面取哈！”

陈司看着竹筐见了底，招呼一声，没等众人回答就转身离开了。

众人对此并没有过多的不满，即使有闻风而来的新客要出声抱怨，也被一旁两手空空的老饕用高深莫测的神情制住，开始听其得意洋洋地详谈起这特制粉条的神奇来。

“小伙子你是不知道啊，陈老板家的粉条啊，干湿同价。鲜粉条的味道还要比干的要好嘞！”

“今天降温，真冷嘿！”一个老头把手缩进厚厚的棉袖子，呼出一口白气，“你把这宽粉买回去打个火锅，偶哟那个味道，不要太好哟！”

“哎，等鲜粉来了，我还要再买一斤。”

“我也是！”

……

陈司听着背后人群讨论的话语，听着各位的赞不绝口，不由得暗暗发笑。

两个星期前，这粉条刚上市时，他们可不是像今天这样的。

“这啥玩意？宽粉要卖六十块钱一斤？！你这宽粉是粉皮子用金子做的还是粉面子用金子做的啊？”

“它为什么是蓝色的？看起来好恶心！”

“这一看就是加了染色剂，做噱头骗我们钱罢了，就和那个绿竹米一样！谁爱买谁买吧，我看啊，一定是骗局，纯纯的科技与狠活！”

……

诸如此类的恶评，在他决定将这些特制宽粉拿出去卖的当天比比皆是。人们围着他的小店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要上前购买。甚至因为这些粉条，让大伙觉得他人品有问题。这让本就没有什么人气的小店，在接下来的好几天生意更是惨淡无比。

直到陈司将粉条分成一些小样，免费发放给周围关系较好、爱占便宜的老头老太们。特制宽粉才一炮而红，在老年人的口口相传下竟做出了名气，成为了招揽顾客的招牌。

这才有了今天的抢购盛况。

陈司穿过几排斑驳的老旧铁货架，走到最里面。掀起厚厚的遮光门帘，进入到最里边的隐蔽仓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