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 / 2)
而后熟稔地入窄巷之中,绕开几条热闹的大道,在集市里匆忙买了些菜肉和冰糖,便快步往城东走去。
约莫一刻钟以后,黎舞才终于瞧见那间座落于城镇边缘的木屋。
小手探入袖中,拿出晨时采药那会掰下的干净木枝,抵在早已面目全非的木门上,轻轻推开了它。
“吱呀——”
刺耳的木屑剐蹭声倏时迸发。
与此同时,四周应声响起数道谩骂与怒吼。
“别吵了行不行!”
“还赖在这……搬走吧赶紧!”
臭鸡蛋和烂菜叶随之一涌而出,猛然袭向朝她所在的方向。
幸而在那之前,黎舞已经及时闪身入屋,关上了门。
蛋壳破碎的声音逐个砸入她身后的木板,伴着菜叶跌落的脆响敲打耳膜。
她昂起头,吸气,再呼气。
这个动作重复了足足十余次后,才将将压下黎舞喉间的不适。
“娘,我回来了。”
无人回应。
细若蚊蝇的低语被她掷于荒院之中,随风消散。
煮饭,熬药,洗衣晒被。
那只纤细的小手早已被磨出硬实的茧子。
星月升空的那一刻,疱屋里也已飘出阵阵浓郁的药香。
黎舞隔掉药渣,倒出一小碗甘涩透亮的安神药汤。
再把方才买回来的冰糖砸碎一小块,将它们尽数涂抹在碗口处,才捧着药汤迈入主屋。
木门被小手轻柔敲叩的刹那,熟睡的妇人应声惊叫。
“——露深!你回来啦?!”
可当妇人转过头之后,面上的笑容却随之凝固坍塌。
她怔神片刻后,紧接着声嘶力竭地怒喝起来,“你……你不是露深!”
“给我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滚——!”
下一瞬,案桌上的物品全部被妇人统统扫落,倏地砸在黎舞的脚上。
“除了露深,谁都不许进来!!”
疼痛漫上心尖的瞬间,屋外再次爆发出数声不堪入耳的谩骂。
“一天到晚的,还能不能消停了——!”
大门被厚重而奇异的水声狠厉砸响,继而伴着渗入门缝的褐黄食残——
将那些扑鼻的恶臭尽数扎进她的心底。
好在,少女早已适应。
她咬唇忍住痛疼,紧紧握住手里的药汤,垂首鞠躬,放缓声音轻唤对方。
“娘,这是父亲命人送给您的灵药甜汤……”
说到这里,黎舞扯动僵硬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我已经帮您拿过来了,快试试。”
妇人这才将目光分与她些许。
片刻恍神之后,便是裹满兴意的高呼。
“……舞儿!是你呀!”
“怪不得,怪不得他不来呢。”
妇人伸出双手,倾身捧住黎舞的脸颊,喃喃自语起来。
“露深知道我跳舞好看,定是想着亲自为舞儿也缝制一身霓裳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