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幽山灵兽逞神威 慕州闺秀苦岁月(下)73(1 / 2)

如此又过得两年有余,那株新种的鹤红花已然开过,果然亦是艳红如火,烈烈如荼。

这年秋日,柳默所种南瓜收获颇丰,想起秋棠爱已南瓜为粥,一时默然。

清漪见他神色,便道:“既想着她,不如回去看看吧。”

柳默揽过她,微微点头,道:“也好,是该回去看看了。”

是夜,两人乘了青思,来至慕州柳府。

此次却先至祠堂,与韩氏、柳权等叩拜。

出了祠堂方来至馨兰苑。

秋棠却在柳默屋中独坐,看她满面忧伤,不知有何事。

忽又见她站起身来,将屋内桌案窗棂皆细细擦拭一回,却又以袖拭泪,口中叹道:“二公子,不知你现在何处,可知这馨兰苑就要……就要不在了……”

说着,又已滚下泪来。

声音虽轻,柳默清漪在外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吃了一惊。

秋棠叹息一回,复又坐于椅上,恋恋望着屋内。

“秋姨如此伤心,相公不如……”清漪轻声道。

柳默望望她,微微点头,道:“秋姨当无碍,便去见她一回吧。”

秋棠正在屋内呆坐,忽见屋门自开,进来两个人。

柳默望着秋棠,对她微微笑着。

清漪忙回身将屋门掩好,又吹灭了台上烛光。

“秋姨,别害怕,是柳默回来了。”柳默轻声道。

秋棠方见了柳默身影,忽觉眼前一片黑暗,耳闻得此声,心下自安,站起身来,借着些微的月光,颤然走向柳默。

柳默上前扶住她,道:“小心。”

秋棠方才只当是做梦,如今只觉他抓着自己的手甚是温暖,方知是真,不由得喜道:“二公子、真的是你!”

“是,是我。”柳默仍将秋棠扶回椅上坐了,道:“柳默回来看你了。”

秋棠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又流下泪来。

柳默将手上包袱置于桌上,道:“这是我今年种得的南瓜,特地带来给秋姨尝尝。”

秋棠望望桌上,将包袱打开来,果然里面躺着一个金灿灿、已然熟透的南瓜,不由得惊道:“二公子,这、是你种的?”

“如今我与娘子每日自己种些菜蔬,不仅会种这个,还会种很多别的呢。”柳默点头笑道。

秋棠又站起身来,抓过柳默之手,细细摸索一回,果然手上已结了硬硬的茧子,伤心道:“二公子如此娇贵,怎地做这种事?”

“秋姨觉得此事辛苦,柳默却很安乐,你放心吧,我与娘子过得很好。”柳默笑道。

说着拉过清漪,清漪便与秋棠施礼。

秋棠拉起清漪手,一手又拉起柳默之手,笑道:“好,只要你们过得好,老身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清漪望着秋棠,缓缓问道:“方才秋姨说、这馨兰苑将会如何?”

秋姨闻得她问,叹道:“三公子、啊、不、是老爷,他如今要娶新姨娘,要用这馨兰苑做新房呢。”

“那秋姨呢,可还住在这馨兰苑吗?”柳默道。

“倒还许我在此居住,只是……”秋棠点点头道,“老爷所娶芙蓉苑卓姨娘、春兰苑钟姨娘,个个刻薄势力,只怕这新姨娘亦非善类,这馨兰苑是当年三姨娘所居,三姨娘那么善良谦和,她怎么配住这里?”

柳默清漪听了,知道这柳占已又娶了一房,这是第三房姨娘了。

柳默默然一回,对秋棠道:“秋姨如今已这样年纪,可有想回家乡吗?”

秋棠陡然闻他此言,倒怔了一回,道:“我自十一岁入柳府,一直侍奉三姨娘,后来就是照顾二公子你,倒确是几十年未曾回去过了。”

“当日我离开柳府之时,也曾带得一些银两,明日我与秋姨带来,你可拿去自回家乡养老。”柳默道。

秋棠怔得一时,笑道:“二公子果然待我如此,秋棠此生亦不枉在这馨兰苑辛苦多年了。”

“当日娘亦曾与我说过,若非秋姨,我们母子只怕早已……”柳默道,“娘与柳默同受秋姨大恩,又多蒙照顾,这本就是应当的。”

“是啊,”秋棠点头道,“一晃眼已过了这么多年,三姨娘已经不在,二公子你也离了柳府,这馨兰苑,亦将为他人之所,只我一个孤老婆子,再留此处亦是无用,是该走了。”

“秋姨家乡在何处?”柳默道。

“在隐州逐沙县丽园镇。”秋棠道。

“却在那里?”柳默清漪奇道。

秋棠见他二人如此,倒怪道:“怎么?你们知道?”

“也曾去过。”柳默只道。

秋棠点点头,道:“当年逃荒至此,实是艰难,父母便将我卖入柳府,得了些银钱勉强度日,想来仿佛就在昨天一般。”

叹息一回,又道:“明日我便去与老爷说说,不知他是否应允。”

柳默清漪自是赞同,又道:“明日晚间我们再来,可送秋姨一程。”

又问柳府各人如何,秋棠道:“大奶奶每日只专心教养小公子,小公子也很懂事,读书练武都很用功。”

柳默清漪便也欣慰点头。

“老夫人和刘姨娘、都已经不在了。”秋棠又道。

此节前次回时已然知晓,秋棠却不知道他二人也曾回来过。

清漪望着秋棠,缓声道:“三奶奶、她、可好吗?”

“三奶奶?现在要称夫人了。”秋棠道,“她、唉……”

叹得一声,方道:“老爷自袭了大将军之位,对下人苛责也便罢了,在外赌钱吃酒亦是常事,这柳府看着风光,其实内里早已空了。老爷又另娶了两房姨娘,个个都甚是厉害,夫人她出身名门,养在深闺,脾性又温和,哪里弄得过她们。老爷多时不曾去海棠苑,即便去时,非打即骂,全然不顾颜面。”

清漪闻得此番言语,心中惊跳不止,道:“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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