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祸19（2 / 2）

恶人自有天收。该！

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不，时辰一到，即刻就报。

“瑾之，瑾之，你看这匹锦的颜色适合本宫么？”公主的声线天生有些低哑，却硬是放柔放轻了些，带着些与年纪不符的娇媚和俏皮。

听得云霄眼皮跳了跳，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忍不住飞速瞄了眼周瑾之的表情，果然，周二少爷的脸又黑了几分，显然是忍得相当辛苦。

这是个还未受到社会毒打的孩子啊，单纯、直率得很，一点不懂得伪装，一眼就能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顾大老爷偷偷对着二儿子使眼色。

周瑾之用力闭了闭眼，极为勉强的道：“适合。”

淑敏公主也不知是不是真没看出周瑾之的隐忍，只见她高兴的蹦跳了一下，大胸脯也跟着晃了晃。

她双手拉着周二少爷的手，摇了摇，一副小女儿态的撒娇。云霄脸上的惊诧之色险些没藏住，胃中也隐隐有些不舒服。

云霄忙低下头，辣眼睛，一把年纪居然还装嫩，天啊，太可怕了。

公主声音轻快：“这几匹不错，给本宫和瑾之各做上几身同样花色的衣衫吧。”说着一只手搂上了周二少爷的腰，脸也贴到他胸膛上。

旁若无人，铺子里站着的一个个，在她眼中全成了空气。

云霄虽不喜周二少爷，见着这一幕，也有些于心不忍。不由同情起他来，美人被这样一个东西糟贱，着实可惜了。

周家三位老爷全都白着脸应是，周大少爷低着头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口的木柱上拴了一排马车，福田家的被二掌柜招去给马儿送水。云霄眼中忽的带了抹奇异的亮光，不待人瞧见，立时低了头，快步赶上福田家的，主动帮着提水去了。

门外留了两人立在阴凉处讲话。云霄提了大半桶水跟在福田家身后，有些颤巍巍的，木桶本就重又加了大半桶的水，云霄的小身板提着有些吃力。

两守卫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关注，小声讲着什么，脸上有着暧昧之色。

云霄重心不稳被拌了一跤，差些就撞到公主的马车上，忙用一只手撑了一下，桶里的水也溢出些来。

福田家的回头，低声斥道：“小心些，这可是公主的坐驾，你想死可别连累我。”说着，伸手就把她手中的桶抢了过去。

云霄羞愧的红了脸，余光瞟向阴凉处的两人，低着头乖乖走到马槽边给马儿舀水。那些宝石镶得严丝合缝的，时间又紧，她分毫没有撬动，眼珠子滴遛遛的在车厢壁转了一圈。

待她再次经过那处，身形顿了顿后，立马跟上前头的胖妇人。车厢角落处，原镶着红宝石的小窟窿被一个红色纸团塞住，不注意一时还真瞧不出什么不同来。

大堂里，大掌柜忙让店中几个大裁缝给公主和二少爷量体。

一群人在铺子里待了小半个时辰，公主给自己做了十六套衣裙的同时，同样的布匹也给周瑾之做了一十六套。

淑敏公主有着一般男人没有的喜新不厌旧的好习惯，给她的所有小相公都做了几身新衣衫。

临走时，云霄偷眼看去，那小少年像只濒死的公鸡，往日的骄傲丢了个干净。

再没有那日掩住双目嫌弃她时的造作，也不知道认没认出她这张像是遭了天遣的脸。

过了两日，有人急慌慌来到铺子里报信，几个大掌柜脸色都不好看，云霄心里一咯噔。

怕什么来什么，周家出事了。

又过了一日，庆福祥和隔壁的丽人坊被官府围了起来。几个掌柜被官兵带走了，他们这些小人物被困在铺子里不得进出。

云霄听闻周大老爷被公主的近卫打了三十棍，人当场就没了。周老太爷吐了血，周家老太太病危，周家一大家子全被关进了县衙牢房。

云霄原还抱着看戏的心态，这时才真切感受到这个封建社会的残酷。

大晋不是她所认识的世界，这里的普通民众和畜生没有区别，连周家这样的大商贾，当权者随意扣个帽子杀了也就杀了。

又过了几日，云霄和一群没有卖身的下人一起被赶出了庆福祥。

县衙门口贴着告示，差役大声念着告示上的内容给围观百姓听。周家大老爷因行刺公主，已当场杖毙，周家一大家子被判流放北疆。

有人小声啜泣，没人敢像公主驾临上户那天那样议论公主了。

云霄想起了那位有着胖胖身子，笑容极是和蔼的大老爷。

听说大老爷喜欢品尝各地美食，在做生意一道上并没什么天赋。可没想到大公子一鸣惊人，小小年纪比起祖父当年一点不逊色。

老太爷年纪大了，云霄曾私下听几位掌柜议论，说是老太爷有意让长孙接掌家中的生意。

没想到，周家现在竟落得这样的下场，那位脸上总着挂着笑的大老爷怎么可能行刺？杀了她都不信，可就这么活生生被人打死了。

云霄第一次面对自己认识的人，被这样极尽残酷的对待，却，毫无办法。

淑敏公主车驾很快离开上户县，作风依然张扬高调，一辆辆精美的马车在前呼后拥中往邺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