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巢都(2 / 2)
“喂。”李青松朝着月舞问道:“月舞……是吧?那个偷走你东西的小孩儿长什么样?我恰好认识一些流浪儿,或许偷走你东西的小孩我可能认识呢?”
月舞仔细回想道:“为首的那个似乎叫……刘博一的来着?”
“刘博一啊…”李青松垂下眼帘,喃喃自语道。
阮清清眉头轻挑,而李青松微微低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大妈妈!”在室内的一位女子喊道。
众人皆回头,一位老嬷嬷掀开室内对门的门帘,老嬷嬷的头发完全花白了,她带着头巾,拘束的身形拄着拐杖,脸上刻着皱纹,还一直带着和善的微笑。
月舞认出来了,老嬷嬷就是李青松和阮清清口中的大妈妈,也是昨天约定带她去找丢失吊坠的老鸨。
刚才还在室内闲聊的人纷纷跑向老嬷嬷进来的地方,众女围绕着老嬷嬷,一面端茶倒水,一面捏肩捶背。众女在老嬷嬷身边嘘寒问暖,每个人的动作都是那么恳切,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真挚,就连之前出言嘲讽老嬷嬷为老妖婆的李青松也不例外。
老嬷嬷用拐杖拄了拄地面,众女的谄媚顿时停止。老嬷嬷拄着拐杖,不紧不慢地走向月舞,待到跟前时,她问道:“是月舞吗?”
月舞后退半步,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
“依照昨天的约定,我会带你去找到那个偷你东西的小孩的。咳,我这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也该活动活动了。”老嬷嬷用右手捶了捶后背,提高点声音,继续说道:“那个小孩叫做……刘博一是吧?嘛,我一把年纪了,记性有点不太好。”
“是的。”月舞回答道。
老嬷嬷回过头面向众女,大声喊道:“你们有很多是我在巢都那里的流浪儿中捡来的,有谁认识一个叫做刘博一的小孩吗?”
……
沉默,原本有些喧闹的屋内变得一片死寂,噤若寒蝉,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清晰可闻。
……嗯?月舞有点懵,老嬷嬷不是说她自己认识刘博一的吗?为什么要去问别人?
“没有人吗?”老嬷嬷继续问道。
这时,李青松举起了手,“大妈妈,我认识刘博一,我带月舞去吧。”
老嬷嬷眯着眼凝视片刻,应了一声,回头道:“月舞小姐,此小女名唤为李青松,我让她带你去,你看如何?”
“……啊,没问题…”月舞在呆愣片刻后,回答道。
老嬷嬷拄了拄拐杖道:“事情就这么定了,大家都散了吧。”说罢便回头慢悠悠的走进了门帘后。
众女皆作鸟兽散,月舞抬头扫视四周,发现只有李青松还站立在原地,她发着呆,不知思考些什么。
……
“到了。”李青松回头对月舞说道。
这是房子?月舞有些惊愕。眼前这个东西,我们姑且称它为房子吧,破风的墙面盖着脏兮兮的布,墙体从地基开始开裂,巨大的裂缝贯穿了整栋楼,漏风的地方就用缝烂了的布掩盖住,本应该是窗户的地方却是一个巨大的窟窿,几件是发霉的木板和带着锈迹的铁钉封死了门框,就这种建筑居然还修筑有几层楼那么高。
这种东西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房子,它既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更不能保暖,它完全不适合常人居住。这种东西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新手拆迁队提供一些建设性经验。
李青松带着月舞走向这种建筑的侧面,她从本应是窗子的大窟窿中一撑手,整个身体翻了进去。月舞迟疑片刻,用魂力包裹住手臂,撑在满是积灰的墙体上,也翻了进去。
室内的陈设也极其简单,几片木板拼成的桌子,一张破旧的竹席铺在地上做成的床,还有那些破烂的铜铁瓦罐。几个身体枯瘦的小孩挤在单薄得不像样的的被褥里,即使是那些还能站着的几个孩子,他们的身体也大多消瘦,在巢都这种气温比较湿冷的地方,他们也穿着单薄的大褂。巢都是不可能存在捡到别人丢弃的旧衣服来保暖这种事的,即使真的有人丢掉了衣服,那些旧衣服也早就会被同样感到寒冷的大人抢走。
“姐姐!”几个孩子齐声喊道。
李青松走到他们身边蹲下,从左手的竹篮中拿出几片面包,那是和月舞在来到这里之前买的,那本应该是她明天的午饭。
李青松轻声说:“吃吧…”
形容枯稿的孩子们狼吞虎咽的吞食着他们称之为姐姐的人为他们带来的食物。李青松跪坐在满是积灰的地板上,抚摸着孩子们的头。
巢都人是很穷很穷的,即使是在嫖娼这种事上,妓女们也没办法在穷鬼那里榨取多少财富,她们涂抹着劣质的化妆品,抽着令她们精神腐烂的大烟,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李青松也不例外,似乎是多余的羁绊让她比其他妓女过的更苦一些,本来漂亮年轻的妓女不至于过着挨饿和受冻的生活,但是她想要守护的孩子们榨干了她最后的骨血,不过她对此也早已习惯。
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天上撞了大运气,从联邦人那里讹到一笔对他们来说不菲的钱财,他们便可以在一段时间内过得舒适一点,如果运气不好,本地黑帮缺了钱,要多收点保护费,他们又需要过的更苦一点。他们早已习惯了苦难。他们出生命运就已经注定,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挣扎着痛苦死去。
月舞有些难受,她短暂不过十二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冒出了我必须要做点什么的想法。
于是她说道:“我会为你们送来足够的食物和保暖的衣服的。”
李青松抬起头,疑惑着盯着她。
月舞正声说道:“我发誓。”
李青松轻笑,“嘛,不愧是高尚的联邦人。真善良呢…”
这是感谢还是讽刺?月舞不能理解李青松话语所表达的意思,细想了一会儿的月舞放弃了思考,她释放了自己的武魂,蓝银草从她的手中展开,交织缠绕成一张轻薄的坐垫。月舞坐在了上面,不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孩子们啃食面包的咀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