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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李鹊这样头脑简单的人都不信。

卓峻岐就信了?

要么卓峻岐是装傻充愣,想把李鹊骗到手再说,那李鹊肯定不中计。

要么卓峻岐比自己还蠢,那更不行,两夫夫都不精明,给一座金山都守不住,以后还是得破产。

李鹊一路漫无目的地把车开到中环,堵在一条马路上。

他正巧抬头,看到一栋巍峨的大楼,上面挂着醒目的字样“明源集团”。

“明源……就是施弥明的公司吧?”

或许是一时冲动,李鹊心中生出一个念头。他将车停在路边,径直走向明源集团的大楼。

一位精致的前台小姐微笑着迎上前。李鹊也不绕弯,开口就说要见施弥明。

前台一愣,问:“那么,请问有预约吗?”

李鹊心头一紧,他摇摇头:“没有。”

前台小姐礼貌地说:“很抱歉,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是不能直接见到施先生的。”

李鹊怔住了:原来见人是要预约的吗?

这已超出了李鹊的认知了。

李鹊心情有些沉闷,还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一位西装革履、精神抖擞的秘书经过,一眼认出了李鹊的身份。

秘书礼貌地走到李鹊面前,微笑着说:“你好,你就是李家的公子吧?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李鹊心中一喜,起初的不快渐渐散去,他点了点头:“是的,我想见施先生,可是前台说要预约,我也有些不太懂这个流程。”

秘书友好地解释道:“没关系,李公子,你是首次来我们公司,可能对一些规矩不太了解。施先生的时间确实比较紧张,但你是贵客,我可以帮你协调一下。”

说罢,秘书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简单地说明了情况,然后对李鹊说:“施先生现在还在会议室,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你就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尽量为你安排。”

李鹊点了点头,找了个地方坐下。

施弥明此时正在一场重要的会议中,秘书自然不敢打扰。

待会议结束后,秘书正打算通知他时,施弥明又接到了一个紧急而重要的电话,让他不得不中断其他事务。

谈了很久,直到电话的问题解决,他才得以稍事休息。

施弥明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秘书这才上前告知:“李家的公子,李鹊先生,前来拜访。”

“李鹊来了?”施弥明心中感到一些好奇。

施弥明缓缓走出会议室,目光落在等候的李鹊身上。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发现这位昨晚还神采奕奕的贵公子,此刻看起来疲惫而迷茫,好似一只街头走失的纯种波斯猫。

施弥明感受到了李鹊身上的落寞和困顿,心中涌起一丝无名的情感。

他慢慢走向李鹊,不再显露商人冷锐的锋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的触感,如同散步时发现了一只可怜小猫的路人,想要轻轻开启猫罐头。

施弥明走近时,李鹊还沉浸在孤独的苦闷里。

听到贴近的皮鞋脚步声,李鹊才猛一抬头,瞳孔陡然收缩,宛如流浪猫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吓到一般。

施弥明注视着这双瞳孔:“李公子,抱歉让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有些事情耽搁了时间,真是抱歉。我们进去说吧,你看起来有些疲惫,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看着施弥明冷峻容貌上显露的温柔梨涡,李鹊眼里戒备消退,缓慢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进入施弥明的私人办公室,门缓缓合上,隔绝外界的喧嚣。

施弥明示意李鹊坐下,自己则回到办公桌前坐定。

见李鹊落座后,施弥明开门见山地问道:“李公子,这次特地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鹊这人不善社交辞令,又总把自己感受放在第一位,因此坐定之后,又恢复那种世家公子的骄矜,单刀直入地道:“我听讲你不满意我,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他其实是抱着自伤求助的心情来的,但不知为何嘴里却把话说得跟质问一样。

施弥明依旧注视着李鹊的眼睛,这种注视让李鹊有点儿不舒服,就好像自己被摊开在施弥明的眼神里。

这种眼神既深沉又犀利,不带多余的情感,却又充满无声的权威。

李鹊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镇定,但在这深邃的凝视下,仿佛自己的灵魂也被揭示得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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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施弥明笑笑:“是我不满意你吗?我怎么觉得是你不满意我?”

李鹊的脸刹那僵住了。

施弥明继续说:“我不知道中间人是怎么转述的,可能过程中的信息处理上有所失真,但我并没有对你不满意,李公子。”

李鹊蹙起眉:“那么……为什么会拒绝?”

施弥明耸耸肩:“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这种喜欢装逼的人。”

“装……装逼……?”李鹊愣住了,他似乎是第一次听这个词。

施弥明缓缓解释:“就是装腔作势,也是广府话所讲‘扮晒嘢’的意思。”

“哦,是这个意思啊。”李鹊回过神来,便笑了,“没有啊,我没有讨厌这样的人。如果我不和装逼的人交朋友,那我就没有朋友了。再说,我自己也挺装的。”

施弥明想了想,笑着点头:“是啊,你说得对。我仔细想想,或许你没有嘲讽我爱装,而是亲切地指出我装得还不够。”

李鹊摇摇头:“我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施弥明颔首:“或许,我很需要你这样直接的指导,以便我更好地融入你们的圈子。”

李鹊闻言心中闪过一丝希冀:“那么说,你愿意和我一起了?”

施弥明想了想,说:“但我得告诉你,我结婚的目的是为了提升形象。我不会是一个及格的伴侣,但你必须成为一个拿得出手的对象。无论开不开心都好,你都必须全力维护我们的形象。你能接受接受,不能接受就算。”

他的话讲得简单直接,不带弯绕的。

李鹊苦笑。

李鹊相亲过很多次了,他能感受到,每个对象都被他的容光所惊艳,然后又被他所开的价码所吓退。

而施弥明呢,则是一个例外。

李鹊能感受到,自己在施弥明眼中就好像一块骨头在屠夫的眼中。

他看自己的时候是不带任何审美的目光的,只有一种尺寸精细的打量。

他算不出,到底是哪种目光更糟糕。

李鹊直接抛出自己的疑惑:“其实我也感觉得出来,你对我没什么那个方面的意思。既然你对我的美貌并不看重,那你怎么肯花大价钱和我结婚?”

施弥明闻言有些讶异,过了半晌,才对李鹊说:“李公子,难道你认为你身上最值钱的部分是你的美貌?”

李鹊皱眉:“难道不是吗?”

“你的美貌是蛋糕上的车厘子。”施弥明答。

李鹊一时不解。

施弥明说:“我看重的是蛋糕。”

李鹊看起来更疑惑了。

施弥明说:“听说你之前的相看一直都失败,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倒是明白了,你好像一直搞不清楚重点。”

施弥明讲话有一种江湖人的快意,手起刀落,犀利得来不太顾人感受。

李鹊这大少爷却没感到难过,反而满心好奇地讨教:“重点是什么?”

“没有人会为了一粒车厘子而买一整个蛋糕——起码聪明的人不会。”施弥明说,“而能够买得起这个蛋糕的人,通常不会太笨。”

李鹊愣住了,看起来呆呆的——但不是那种令人烦厌的愚蠢,而是一种让人看着忍不住包容的稚嫩。

施弥明这才算理解,李鹊和自己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施弥明从前生活的圈层里,是长不出这样的成年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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