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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弥明和李鹊之间仍是那种半生不熟的状态,除了特定的“晒恩爱活动”,平常很少有交流。
今日二人盛装出席,也就是为了看“七夕”竞速。
此刻,李鹊和施弥明正一起在露台上看赛马。
看着“七夕”遥遥领先,施弥明颇为满意,却注意到李鹊神思不属,问:“怎么了?”
李鹊愣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我想去休息一下。”
李鹊独自走出包厢,顺着走廊往前走。
走廊两侧的灯光投下柔和的光影,照在李鹊身上。
与此同时,走廊另一侧也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李鹊微微眯起眼睛,透过柔和的灯光看到对面的人:“卓峻岐?”
卓峻岐看到李鹊,心中不由地泛起涟漪。
一年半前,卓峻岐跟家里闹着要和李鹊结婚,却被施弥明截胡。他心有不甘,眼看着又要大闹一场,家人果断把他送出国,不叫他在港岛丢人现眼。
卓峻岐却始终心有不甘。
家人把他送出国,是以留学进修的名义。
他在商学院进修的时候,想的却不是如何学习,而是卯着一个劲要赢过施弥明:那种乡下仔都能搞投资发家!我为什么不能?
他进的这个进修班被誉为“总裁班”,来的许多都是真高管,和卓峻岐这种不太一样。
卓峻岐和他们混成一个圈子,拿自己的零用钱跟风搞投资,没想到还真挣了一笔——当然,在豪门的资产面前是不够看的。但这样也够父母欣慰,以为他开始生性了,便准许他回国。
谁想到,他华丽回国衣锦还乡,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鹊。
卓峻岐认为,自己的条件并不输蚀。
他们卓家和李家才算得上门当户对,都是老钱,而且从小认识,知根知底。不论是家庭背景、社会地位,乃至于感情基础都不比施弥明强多了?
仅仅因为施弥明比自己更有钱,就将一切盖过?
卓峻岐望向李鹊,眼神复杂:“施弥明就算能养一百匹马,也不能抹平他不懂得骑马的事实。”
施弥明出身平凡,当然不像卓峻岐或李鹊那样自幼就学习马术。
会不会骑马,也是他们筛选“自己人”“老钱”的标准之一。
李鹊对此嗤之以鼻:“他都能养一百匹马,谁还在乎他会不会骑马?”
从李鹊口中听到这么肤浅的言论,让卓峻岐实在难以相信:“你难道真的这么在乎钱吗?”
李鹊对卓峻岐的问话十分好笑:“你比我更在乎钱。”
卓峻岐断然摇头:“钱财对我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只是一个数字,一个工具。对我来说,情感才是最紧要的。就像我对你……”
“打住。”李鹊断然打断卓峻岐不合时宜的表白,继续道,“你比我更在乎钱。因为我只要有钱,来者不拒。你呢,还得要老的钱,嫌弃新的钱。还有,你和我都是trust fund kid,但你却把自己态度立得这么高,乞食还要用金钵,我真服了你。”
卓峻岐被他一口气说得脸上无光,心里窝火,但一看到李鹊那张花容月貌的脸,慕色之心却难以减退。
与此同时,施弥明也已走到走廊转角,正好看到卓峻岐和李鹊对峙。
施弥明便微微后退一步,把自己隐藏在阴影里。
却听得卓峻岐朗声说:“你真的这么喜欢钱?”
李鹊说:“不喜欢钱,难道喜欢你?”
卓峻岐噎了一下,大约没想到身为世家公子的李鹊能够拜金拜得这么理直气壮。
李鹊这么硬气,卓峻岐反就软下语气来:“施弥明和我们这些世家可不一样,他就是风口吹上来的猪,是无根浮萍,只怕风光不了两年,就得跌落泥潭。到时候,你和他回乡下耕田,可别哭。”
李鹊原本不想理会卓峻岐,但听得他这样贬损施弥明,莫名就火滚起来。
李鹊不高兴地反驳道:“他文能演讲投资,武能插秧耕田,你呢?你能吗?你能耕田吗?”
卓峻岐愣住了,一下子不懂如何回应,甚至觉得李鹊言之有理:对啊,我确实不能耕田啊!这一点上,我的确输给他了!
不过,卓峻岐很快回转过来,只说:“耕田算什么本事?你喜欢钱,我也有!我投资X-corn挣了很多钱,我很快能身家翻百倍……”
李鹊听到“X-corn”这个词,脑海中顿时嗡的一声。
X-corn是时下非常热门的一款虚拟币。尽管李鹊本来对这方面不太熟悉,但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曾做的那个荒唐的梦——
在那个梦中,卓峻岐投资虚拟币失败,弄得满地鸡毛。
这种突如其来的回忆让李鹊的心情有些复杂。
李鹊望着卓峻岐,半晌说:“这玩意儿靠谱吗?”
卓峻岐难以忍受李鹊质疑的眼光,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你知道吗?我刚投资X-corn的时候,价值就是个位数!你能想象我手头上的资产净值现在翻了多少倍吗?这可不是运气,而是我深谙市场的洞察力。这次投资绝对是一个潜藏的巨大财富,我对未来的发展充满信心……”
李鹊听着他滔滔不绝,却越发觉得不靠谱。
卓峻岐忍不住上前靠近李鹊,李鹊倒退一步,颇觉难堪。
这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拦截在卓峻岐面前。
二人抬头望去,发现竟是施弥明。
施弥明抬一抬手,就把卓峻岐往后拉开了。
卓峻岐只觉自己的力气在施弥明面前跟小鸡仔似的,心里十分愤恨,冷嘲道:“施先生可能从小做惯粗活,不懂得注意力度,快把我衣服都抓烂了。”
施弥明笑了:“是,我做惯粗活,最擅长骟鸡骟猪。”
卓峻岐一张脸涨得发红。
施弥明却不再看卓峻岐,仿佛这个人如尘埃一样,不值得多望一眼。
施弥明伸手扶着李鹊的腰,笑道:“怎么出来这么久?害我到处找你,原来是被人绊住了。”
施弥明这话听着像是含酸,但李鹊深知施弥明不可能吃醋。
李鹊想:施弥明又开始表演恩爱了。
李鹊却也配合,笑着拉住施弥明的手臂,说:“别乱讲话,他人听了笑你。”
卓峻岐看着二人含情脉脉深情对视,听到他们满嘴肉麻的话语,既气又恼,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愤怒。
眼看着心上人和他人相互依偎,卓峻岐无计可施,只好咬牙切齿地甩头离开。
看着卓峻岐的背影消失,李鹊立即松开了搭在施弥明手臂上的手。
而施弥明也在那一刻放开了搭在李鹊腰间的手,眼神微垂。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他们的身体总在独处的时候谨慎拉开距离。
李鹊感觉腰间的触感消失,忍不住抬头望施弥明。
他便发现,施弥明也在看他。
施弥明比他高大,影子落在李鹊雪白的脸上,形成比抚触更轻柔的阴影。
李鹊发现施弥明眼眸太深邃容易让人陷进去出不来,不适宜长久对视,李鹊便默默移开眼神。
施弥明察觉到李鹊视线的躲避,便也适时将视线收回。
他们十分擅长公开秀恩爱。
如同他们擅长私下回避对方那样。
翌日,李鹊起得比平常还早,厨师都没起床。
李鹊饿着肚子来到餐厅,却看见施弥明在开放式厨房里做早餐。
李鹊托着腮说:“看来今天能吃到施先生做的早餐了。”
“我做的是白粥。”施弥明望李鹊一眼,“你不是不吃精制碳水?”
李鹊愣了一下。
因为那个梦的关系,李鹊现在听到“精制碳水”四个字都有点头疼。
施弥明看着李鹊的表情,往锅里撒了一把谷物碎,说:“好的,现在不是精制碳水了。”
李鹊皱眉:“不吃谷物碎,我麸质过敏。”
施弥明没好气:“你年初才天天早餐吃谷物碎泡牛奶。”
李鹊已经忘掉了——这谷物还是他让人从海外有机农场带回来的,托加工厂做成即食食品。但他吃了一个星期就不吃了。
施弥明不舍得浪费,便主动承担起清理库存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