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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鹊小心翼翼地踏入帐篷,环视四周,然后将挑剔的目光转向施弥明。
“施先生,这个地方的温度湿度是怎么回事?”李鹊开口问道,“而且没有香薰,我怎么保证睡眠质量?”其实他也明白帐篷的条件不可能好,此刻质问施弥明,只是带着几分吹毛求疵的赌气。
施弥明很知道李鹊的心态,便没好气地笑了一下:“可能因为现在的科技还没发展到有恒温保湿香薰帐篷的地步。”
李鹊听得出施弥明的阴阳怪气,正要反唇相讥,施弥明却又先一步开口说:“不过也准备了厚实的睡袋和毯子可以保温。”
李鹊嘴角微微抽搐,看向角落里的睡袋:“这睡袋是不是太简陋了?”
施弥明淡定地回应:“这是专业的登山睡袋,保暖性很好。而且,大自然的宁静和星空会是一种特殊的安眠药。”
李鹊额头一跳一跳:什么‘特殊的安眠药’,不然给我最普通的安眠药吧……让我一觉睡死过去,明日又是一条好汉。
施弥明轻巧地弯下腰,双手熟练地解开睡袋的拉链:“李公子,这是专业的登山睡袋。” 施弥明边说边用手指轻拍着睡袋,“里面有保暖的填充物,能够很好地保持体温。你只需要将自己放进去,拉上拉链就行。”
李鹊犹豫地看着睡袋,似乎对这种陌生的设备有些不放心。施弥明则笑着安慰他:“别担心,这种睡袋非常舒适,而且保暖效果很好。我会帮你把睡袋打开,你只需要钻进去就行。”
施弥明打开睡袋,展示给李鹊看。
李鹊只好顺从地钻进睡袋躺下,身体一沉,被温暖的睡袋包裹。
“好,我现在要拉上拉链。”
施弥明拉动睡袋的拉链。
随着睡袋一寸一寸地闭合,李鹊感觉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拉链最终合拢的瞬间,仿佛是一道柔和的屏障将李鹊与外界隔绝。
他身处在这温暖的包裹中,唯一的联系就是施弥明,给予他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在昏暗的帐篷内,李鹊不自觉地盯着施弥明的梨涡。
那微弯的弧度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显,如同两点微笑的印记。
李鹊的眼神停滞,被这个微妙的细节所吸引,心下感叹这个细微的曲线非常迷人。
“怎么样?” 施弥明的声音很轻,回响在逼仄的帐篷里。
李鹊微微动了动嘴唇,像是说了什么,但施弥明未能听清。
“你说什么?”施弥明下意识地凑近李鹊,试图听清他的话。
“我说……”李鹊微微动了动嘴唇,在帐篷这个局促的空间,声音也显得微弱而私密。
施弥明侧耳靠近李鹊,而李鹊同时抬起脸颊,往施弥明的耳廓上亲了一口。
那一瞬间,月光透过帐篷,映照着两个人分外明亮的眸子。
“我现在可不是醉汉。”李鹊轻声说,“吻我不犯法的。”
声音那么微弱,就像是山风掠过树梢,轻而不可捉摸。
“不是醉汉。”施弥明侧过脸,看着李鹊,“哦,所以你是神志清醒地非礼了我?”
李鹊惊讶睁圆眼睛:“非礼?”
“这难道不是非礼?”施弥明问。
“当然不是。”李鹊气得咬牙切齿,“这叫给你脸了,施弥明。”
李鹊的话怒气冲冲。
说起来,这还是李鹊第一次连名带姓地直呼施弥明。
李鹊仿佛是一只生气的炸毛猫,像是要跳起来扑人,但被保温睡袋裹紧,四肢躯干都被固定得死死的,只能在袋子里怒目圆瞪,看起来毫无杀伤力。
施弥明安抚似的拍拍李鹊的睡袋,说:“好了,我也得睡了。”
动作像是在安抚被踩到尾巴的猫。
李鹊感受到拍动隔着厚厚的睡袋面料传来,眼睛眯了眯。
李鹊没有继续发表意见,只是侧头看着施弥明钻进登山睡袋。
李鹊进睡袋的时候有施弥明帮助,自然简单舒适。
施弥明自己进袋子就有点儿麻烦,需要屈曲身体,自己拉拉链,调整位置,花了一点儿时间才算舒舒服服地躺下。
他正要闭上眼睛,却听见李鹊冷不防地开声:“施先生,我想饮水。”
施弥明只好从睡袋里钻出来,拿出水壶递给李鹊。
李鹊仍然舒适地躺在睡袋里,动也不动,头也不抬地说:“这水是下午装的,我想喝新鲜的。”
施弥明当然知道李鹊是故意搞事情,想要戏弄自己找回场子出气。
施弥明无奈苦笑:“要新鲜的话,我还得出帐篷,这样会让寒风进来,你确定吗?”
李鹊的声音懒洋洋又带几分理所应当的不耐:“我知道,但我真的口渴得很难受,而且你早上还说喝水是为了防高原反应。”
施弥明叹了口气,穿上外套,带着装备,闪身出去。他出帐篷的动作很快,避免让过多的寒风涌入。他可不希望冷风吹到那位娇贵的李公子,免得又得惹来动听的抱怨。
施弥明快步穿过夜幕下的山野,来到溪流旁取水。
虽然说很多人觉得这山泉水直接喝也使得,但施弥明却觉得让李鹊喝未过滤的生水使不得。
他便弯腰将准备好的净水器插入溪水中,打开活塞,慢慢抽动,让溪水顺着管道流入净水器。
随后,他拿起水瓶,接住净水器出口的洁净水流。
直待水瓶慢慢积满了澄清的山泉水,他才转身回去。
施弥明将水瓶稳稳地拿回帐篷,他轻手轻脚地回到李鹊身边:“李公子,这是你要的新鲜的高原矿泉水。”
李鹊舒舒服服地躺在睡袋里面,懒洋洋地闭着眼睛,说道:“今天太冷了,我不喝凉的。”
说着,李鹊悄悄撩起一丝眼皮,像故意打烂水杯的猫观察人类的反应一样。
显然,施弥明并不感到错愕或愠怒。
面对李鹊的作天作地,施弥明一如既往的情绪稳定。
施弥明取出电热水壶,打开开关,注入山泉水,让电力使水渐渐升温。
在这寂静的山夜中,只有电热水壶微弱的嗡嗡声,缠绕在李鹊的耳边,却让李鹊听着比听蚊子嗡嗡还烦人。
李鹊侧过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施弥明。
他的神色过于苦恼,仿佛此刻被从温暖睡袋里撵起来干活伺候人的不是施弥明,而是他李小公子。
施弥明注意到了李鹊的不快,微微一笑,说:“抱歉让李公子久等了。”
李鹊瞪大眼睛,仿佛对施弥明的回应感到有些出乎意料。他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撇过头去,模样像是在生气。
电热水壶继续嗡嗡作响,渐渐地,水温变得宜人。施弥明将加热好的水倒入一个保温瓶中,确保水温持久稳定。
他这才热水递给李鹊,笑着说:“来,温暖一下李公子这张生气的脸。”
李鹊拉开睡袋,坐了起身,接过水壶。
施弥明迅速起身,从一旁取过一件外套,为李鹊披上衣服。
李鹊错愕了一瞬,抬头盯着施弥明。
只见施弥明还是那样一脸平和,好像很在乎他,又好像不那么在乎。
李鹊捏了捏手指,蹙眉说:“喂,施弥明……”
施弥明今晚第二次听到李鹊直呼自己的名字,似乎也是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二次被李鹊直呼名字。
施弥明却不以为忤,还觉得亲切。
他笑着看向李鹊,道:“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吗?”
李鹊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最终还是坦然开口:“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哦?”施弥明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或者……”李鹊啜了一口温水,“我是不是救过你的命?”
这话更叫施弥明好笑:“这是从何而来?”
“不然,”李鹊嘟囔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却对我这么好?”
李鹊的声音慢慢地淡了下去,带着一丝无奈和疑惑。
施弥明静静看着李鹊,并不接他的话。
这让李鹊几乎要以为施弥明没听见自己在说什么。
施弥明的眼眸承接着李鹊怀疑的目光,是那么温柔,又那么沉静,以至于李鹊好像能从他眼睛里看到自己被爱的可能性。
李鹊感觉到一种奇妙的压力,这并非来自外在,而是内心深处的一种莫名紧张。
施弥明的眼神仿佛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触摸着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让他感到一种被打开、被触及的奇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