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首领宰番外（八）【慎买】（2 / 2）

　　不让他死去，难道是伤害吗？

　　死亡明明是那么可怕的事，直到现在，维特都没法忘掉太宰衰弱地躺在自己怀里呼吸微弱，那种不管怎么祈求怎么威胁，都只能无助地感受着爱人的灵魂和体温一起逐渐离自己而去的撕心裂肺。

　　太宰总是挂在嘴边像口头禅一样的“殉情”，维特却真真切切地想过要这么做。

　　可此身……Alterego毕竟只是本体被“驱逐”至盖亚之外后因为无法割舍对爱人的爱意而留下的投影，一时的死亡也只是此身灵基的毁灭，生于第四法的人格过于痴恋缠绵，而“无”之因果造成的魔力生生不绝浩瀚如海，迟早还会为“维特”生出下一具从者之身。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留下他，留住自己的爱人，不要被任何事物夺走他，包括死亡在内。

　　……这难道也算是伤害吗？

　　维特正因为太宰的话一个劲儿地钻牛角尖，他虽然没说话，却直直地盯着长桌对面的太宰治，脸上的表情在哀怨和冰冷之间无缝切换，原本的蜜金双眸像是被这股狂气点亮了般，逐渐烧成了璀璨纯正的、不似凡人所有的灿金色。

　　太宰治勾起唇角：他对这幅表情可太熟悉了。

　　在那些被“书”所呈现出来的世界里，不管维特之前表现得再怎么无害顺从，只要露出这幅表情，情况就会骤转而下——这意味着性格偏激的Alterego已经处理不了目前的状况，即将要舍弃那些伪装成人类的浪漫和温情脉脉，顺从自身最原始的求偶欲望。

　　简单来讲，就是把人抓走囚禁起来。

　　毕竟自由恋爱在人类文明史里不过短短一两百年，而数千年的人类文明史，在整个自然的生命起源中更是沧海一粟。

　　尤其是维特在幼年的人格塑造期，接触的全都是以强取豪夺而著名的希腊神明，甚至孕育他那具神明肉身的“母亲”，就是被哈迪斯强行绑架到冥府的白杨神女琉刻。

　　虽然他自己非常排斥这种做法，但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依旧是维特下意识做出的唯一的、本能的选择。

　　自杀爱好者顺势开了下脑洞：幸亏他们两个没有□□的打算，不然绝对不能交给维特来教育呢……当然他自己教似乎也不是太行？

　　“告诉我，维特，”太宰治轻声地问出了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一直在重复的那句话，“你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

　　维特被他看得心都要碎了，“我愿意，我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明明是太宰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

　　他疯魔般地喃喃自语，双眼痴迷而无神，背后的景象被骤然扭曲，空气中似乎出现了某种隐约不祥的渊口，某种无形的存在发出濒死嘶吼。

　　那是第四法的衍生人格为自己爱人精心准备的爱巢，同时也是对方绝对无法逃离的牢笼，宛如冥界的至福乐土般无忧美好而一去不回，其名曰爱丽舍。

　　“我明明那么爱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只是想要和心爱的人一起活下去，这又有什么错！”

　　“大概，是因为‘我’太任性了吧。”太宰治站了起来。

　　他在“书”里无数次地见过眼前这玩意儿了：一旦进入所谓的爱丽舍，别说从里面逃出来，连整个人的存在都会被彻底抹除，就像那位曾经以身救世的冠位术阶一样陷入“无”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