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生前身后名(五)(2 / 2)
娇美的云朵被欺负得气喘吁吁, 被山峰缩在隐秘的极乐地,云朵被迫仰头承受着山峰蛮不讲理的冲撞, 被撞出细碎如珠的白沫,云与山的相接处,云中化出的蜜汁沾湿了山的衣裳。
山风裹挟夕阳,将云朵压在粗壮突起的老树上, 云朵如照夕阳, 变成一块飞着红霞的软玉。
云朵几乎失去意识,小声请求山峰的怜惜, 却只换来更加凶狠的撞击。山间唯一的昏黄光亮被割裂成碎片,落入云朵的眼中,又被山峰撞成一片灿烂的涟漪。
山峰表情漠然, 手上却更加用力,云中的花瓣再一次瑟缩起来,蕊心颤动, 软成一滩任他施为的烂泥。
山峰仿佛被欲念和清醒彻底被分成两份, 一半在理智中俯视, 一半在云朵中沉沦。
他追求半生, 终于将这朵可望不可及的云团在了怀里,这朵云不堪承受, 最终化成一片娇柔的泥泞。
“我得想个办法, ”他咬住她颈侧, 磨得怀中人不住哭泣求饶,顾安南却仿佛中了什么被恶鬼附身的咒,近乎疯魔地喃喃重复道:“我得想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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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一整晚折磨的人不止一个。
翌日清晨,小鸿军师赤着上身乱七八糟地抱着被子坐起来,开始呆滞地怀疑人生。
因为赤着的不只上半身。
作为一个男性,身体残留的感官在很清晰地告诉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整个夜晚只在他脑海中留下一些残存的片段,而这些内容无一例外都很疯。
他只隐约自己去街边小酒家买醉,一直喝到人家打烊还没走。之后……
自己,好像,被当成一匹马,一个木桩——
骑了。
更可怕的是,他隐约记得自己哭了。
不仅如此,还抱着对方又哭又叫地说着什么,无论对方对自己做了什么事,就是不肯放手。他克己复礼了小半辈子,除了跟着顾安南造反,还从没有尝过这么极致的癫狂……和快乐。
“说什么了?”小鸿军师奔溃地咬着被角疯狂抓头发:“到底说什么了啊啊啊啊!”
结果头发这么一抓,倒是有一段过分鲜活的记忆蹦出来了。
张鸿:“……”
在雍州地界上,没有第二个人会叫自己“伊稚訾鸿”,只有须卜思归在固执地使用这个名字,仿佛在期待着他会在某一日回到那片广袤的草原上。
而她也确实驰骋了一整夜。
于是在这一天,所有人都看见小鸿军师鬓发散乱,疯了似地到处跑去找须卜将军,那模样活脱脱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媳妇,等找到的时候,这位小媳妇就更惨了——
因为成了个弃妇。
须卜思归依旧穿着身烈烈红衣,只不过春衫轻薄,比冬日里更多几分洒脱飘逸。她手持绞金马鞭走在出征的行伍之侧,显得格外英姿勃发。
……就好像现在腰疼的只有张鸿一个人一样。
“你去哪?”小鸿军师第一次生了气,捉住须卜思归的辔头:“你就没有话要跟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