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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明着追着他跑,会不会让他厌烦?
他重新回到小区的时候,几乎是跑着回去了,什么文件包都忘记带了。
他小心翼翼敲了一下门又收了手,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来问他什么时候走,会不会很奇怪?
周向阳想着,就转身往楼上走。
等他走上了两层台阶后,门却轻轻开了。
沈冬侨原本在屋里头刷手机上的留言,让孔云杉到他屋里头睡。
听到一声很轻的敲门声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从猫眼里往外一看,才看到在门口踌躇的周向阳。
周向阳不是去送他爸去了么?
这么快就回来了?
而且他妈不是说他出去办事,顺路去送的么?
沈冬侨有些纳闷,见他表情凝重,又要上楼去才开了门。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冬侨开门一看才发现周向阳衣服都被汗湿了。
周向阳从楼梯上退了下来,隔着门就抱住了沈冬侨。
沈冬侨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向阳很快就放开了他。
“对不起,冬侨,我……”
周向阳语气有些急促,还没有说就听到后面有人说话。
孔云杉的声音隔着房门传出来,“谁啊,冬侨?”
“快递,妈你继续睡……”沈冬侨轻轻拿来门口的钥匙,就拉着周向阳出了门,“外头说。”
沈冬侨刚关上门,就有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走过的时候,还往他们这边偷瞄了一眼。
周向阳侧身挡了一下,把沈冬侨护在自己身后。
沈冬侨贴着周向阳的胸膛,近到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等人上了楼,周向阳才让开了些,安慰道:“没事,别怕。”
沈冬侨心头一暖,如果是曾经的他,确实害怕与人接触。
如果像这样在楼梯间遇到别人,他只会低着头让开,等人走了才会继续走。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怕了。
“走吧,”沈冬侨拉起了周向阳的手,“去你楼上说。”
周向阳被拉着上了楼,站在门口时却不动了。
“开门啊?”沈冬侨催促了一声。
“没……没钥匙,”周向阳摸了口袋摸了个空。
沈冬侨傻了眼,只得道:“那,我回去了。”
“等等……等等……”都上来了,周向阳哪里还能让他走了,“我马上去拿!”
周向阳飞快下楼,跑到一半又叮嘱道:“你千万别走。”
沈冬侨点了点头,这时候他已经忘记了刚刚为什么要跟着周向阳上来了,而是觉得周向阳这紧张的样子又可爱又憨。
周向阳又跑了一个来回,终于把钥匙拿到了手。
跑回二楼的时候却没看到沈冬侨。
他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没有等他?
居然又没有等他?
忽然沈冬侨从楼上探出头来,然后踢踏着拖鞋走了下来,尴尬地指了指后头,解释道。
“刚你对门的人回来了,我就……”
周向阳把他拽了过来,另一只手打开了门。
屋内窗帘拉着,望过去一片漆黑。
沈冬侨忽然有些“怕”了,后悔怎么就头脑一热,拉着周向阳上楼来了。
等周向阳回来的几分钟,沈冬侨确实有过回家里的想法,但是又怕这么回去了,周向阳会胡思乱想。
于是他就偷偷往上面走了一层,想看看周向阳什么反应。
结果,就看到了刚刚一幕。
说实话,还挺心疼的。
沈冬侨在门口站了两秒钟就先打了一个喷嚏。
周向阳踢了鞋就先去关空调,还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
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楼上楼下同样的布局,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相比沈冬侨井然有序的温馨小屋,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连厨房都是空荡荡的,倒显得房间好像比他楼下大了一些。
周向阳一向怕热,又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主,就算已经入秋也二十四小时打着冷空调。
窗外的风冲散了一些房内的冷气,但总体温度还是比较低的。
沈冬侨刚走进去手臂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进来坐吧,不用换……”
周向阳低头看一眼沈冬侨的拖鞋顿了顿,确实也不用换。
沈冬侨在门口的地毯上蹭了几下,就走了进去。
“要喝什么?”周向阳招呼沈冬侨,四下扫了一眼,幸好请人打扫沈冬侨楼下的时候,顺便也把自己这里打扫了一下,还很干净。
“水就行。”
沈冬侨温声回道。
走过玄关后,他看到了半开的卧房门,里面就是照片中的那张占据半壁江山的大床。
被子卷成团推在一边,枕头……确实只有一个。
沈冬侨走到沙发边,从窗口往下看。
自己的小院子一目了然,还能看到小白的猫窝和正趴在阴凉处睡觉的小可。
他记得二楼原本住的是一对退休很久的老夫妇。
老人家喜静少出门,这种年纪一般是不愿意折腾搬家的,周向阳能把人“劝走”,估计也是砸了钱的。
周向阳拿着一杯果汁出来时,就看到沈冬侨靠在窗边。
风吹得他鬓角的头发,看着蓬松又柔软。
周向阳有些怀念能肆意抚摸它们的时光。
他只把果汁放在了茶几上,掩耳盗铃一般解释道。
“我平时晚上才回家,所以都习惯拉着帘子。”
言下之意就是他没有时间偷看。
沈冬侨坐回沙发上喝了一口果汁,回想了一下,楼上搬家的时间,好像确实“不久”。
“你刚来敲门,是有什么急事吗?”沈冬侨抬眼看着周向阳,漂亮的眼眸之中都是单纯,“我妈妈在家午睡,不是很方便说话。”
“也……没什么,就是想起案子上的事,想要再跟你确认一下。”周向阳装模作样想要去拿笔记本却再次摸了个空,笔记本也落在车上了。
他只得坐了下来,打算随口问几个问题。
“关于这个案子,除了故意伤害外,”周向阳食指交错摩挲着,慢慢说道,“现在网上不是有关于你们曾经关系的曝光,我们其实还可以主张精神损失。”
“我和他确实谈过,但是并不是他们说的那么轰轰烈烈,就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而已。我也确实受过精神上的伤害,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沈冬侨想了想道,“至于要不要主张,你是律师,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意见。”
周向阳既然问起了,沈冬侨想着现在或许是坦白的最好时机。
“周律师,你想要听一听吗?作为……朋友……”
“既然是朋友,你可以叫我向阳。”周向阳道。
“向阳,”沈冬侨念了一遍,用他最擅长的那种语调,“我和居安和是在大学社团里认识的……”
沈冬侨没有隐瞒,把自己和居安和的过往都讲述了一遍。
“当初我识人不清,不知道他早就放弃了我,选择了另一条路……”沈冬侨平静地总结了三年前的事情,“我到了这里后,就切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更没有再见过他。”
三年的独居生活虽然艰辛但是也让他心里平静不少,已经让他逐渐走了出来。
“我真没有想到,他竟还会来找我,甚至要杀了我。”
沈冬侨说完了,心里也轻松了很多。
他抱着手臂,把自己蜷缩起来一些。
“他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满足,现在也是罪有应得,”周向阳听完前因后果,语气愤恨地说道,“他根本配不上你,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更好的人,或许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会不存在,或许他也一直在找你……”
周向阳目光深邃,语气急切。
我就在这里,我一直在找你啊!
周向阳很想上去抱一抱沈冬侨,像以前一样亲亲他忧伤的眼睛。
“向阳,你结婚了吗?”沈冬侨目光温柔地看着周向阳,“你看起来很会安慰人。”
“没有,我和你一样。”
周向阳压下心头的冲动,摘下眼镜用力擦拭着。
他这句话其实有歧义,没说哪里一样,是一样单身,还是一样喜欢男人。
“难道至今都没有遇到喜欢的”沈冬侨抱着杯子问道。
周向阳顿了顿,回了一个字,“有。”
“对方不同意?”沈冬侨喝了一口果汁,明知故问。
周向阳看着沈冬侨喝完果汁水润的唇,喉头滚动了一下,拿着自己的杯子也喝了一大口冰水,呐呐道,“还没来得及说。”
“要不要试着告诉对方?”沈冬侨垂下眼睑道,“你这么厉害,事业有成,长得也好,不问问怎么知道对方一定不同意呢,说不定他也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