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唯二19(1 / 2)
第二天。
“先生,秦先生来了。”男仆的声音在房间门口响起。
布料摩擦声接着响起,一旁的床垫轻轻浮了起来,然后是叶览的回答:“好的,我现在就下去。”
房间门被轻轻关上,十几分钟后,确认外面的彻底安静下来,沈思寒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眼。
房间的窗帘是被拉上的,室内一片昏暗,长期呆在玫瑰会所,杂乱缤纷的灯光照射下,他的视力并不是很好,他缓了很久,才勉强看清四周。
捡起地上雪白的蚕丝纺织睡衣,遮去身上暧昧的红痕,他下了床,用眼睛看着房间里任何一个可能藏有东西的地方。
他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甚至不敢随便去翻动什么东西,只是寻找着附近有没有类似于保险箱密码箱之类的东西,不过这个卧室的布置并不算复杂,一眼就能看清所有。
沈思寒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头,一般情况下来说,人都会将自己认为很重要的东西妥帖的藏在自己下意识觉得最安全的、私密性最高地方,也就是卧室,因为这是一个私人性很强的地方,也是人的潜意识里面最安全保守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重新走回床边,然后掀开了床垫,是很普通的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于是他把床垫放回去,蹲下身想看看床底,然后身后的卧房门猛地被打开。
几乎是瞬间,沈思寒回过了头,站在门口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穿着一身家居服的叶览,他的身后,还站着穿着一身西装的秦芎。一股凉意从小腹直冲天灵盖,直到头皮发麻,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手指下意识攥紧起来,拼命的收缩着瞳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一点异常。
“先生。”他放软了声音喊道。
叶览看着眼前的少年,穿着丝绸的睡衣跪在床前,雪白的地毯衬着白里透红的肌肤,诱人又干净。他长着一副乖巧干净脸,看起来柔弱而又温顺,装起无辜的时候,一双眼睛都是湿漉漉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一向喜欢这种没有威胁性和攻击性的长相,再加上沈思寒确实没有做过什么事情,所以他对这个少年其实还是很好的。但是他最近发现,这只在他面前软弱了好久的狗,忽然开始露出了锋利的獠牙,想要趁机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见叶览一言不发,沈思寒后背都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将眼底的锋利藏得一点不剩,又唤了他一声:“先生。”
叶穹这才开了口:“你在做什么?”
沈思寒轻轻说道:“我身上有点酸,刚才起床的时候没有站稳,摔了。”他让自己的脸透出羞涩的红,想要转移叶览的注意力,不要再追问下去。
叶览心底冷笑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的朝沈思寒走过去。
因为紧张,沈思寒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他仰头看着叶览走到他的面前,然后蹲了下来,和他平齐。
叶览好似随意的抬手抹了一把床底,手掌感受到熟悉的阻碍,才撤回手,然后握住了沈思寒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屋里很冷吗?你的手很冷。”他的声音虽然冷漠,但透露着一丝温柔。
“我没事,先生。”沈思寒轻轻回应。
“你可以再休息一会,会有佣人在外面守着,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他们。”他一如既往的绅士,不亏待每一个陪他过夜的床伴。
“我还要回玫瑰会所,就先走了。”沈思寒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虽然叶览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但是他的脊柱始终感到一丝恶寒,好似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意外。
叶览点点头:“好,浴室已经放好了热水,还有准备的新衣服,你可以去更换。”
“谢谢先生。”说实话,沈思寒是不想留下的,但是他如果不听话,急匆匆的离开,只会让叶览更加疑心,所以他只能答应。
看着沈思寒的背影,叶览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然后他看向秦芎,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底看见了相似的笑意。
......
沈思寒刚走到玫瑰会所附近,还差一个路口就能走到大门口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车窗降下,秦依精致锋利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上车。”
沈思寒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迅速拉开后车门钻进了车里。
秦依见他上了车,踩下了油门,悄无声息的离开。
不像以前那样总爱说一些疯话,今日的沈思寒看起来特别的安静,低着头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也不乱看,一股温润的气质在这种安静下缓缓透露出来,好像这才是原本的他。
秦依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开着车到了报社楼下,扔下一句“在车里等我”之后,就上了楼。
沈思寒应了一声,安静的看着她离开,然后就走了神,直到身旁的车门被拉开,他才重新恢复了清明,然后就对上了沈思忆惊讶又兴奋的笑脸。
“哥哥!你怎么在这?!”离家好几日的哥哥重新出现在她眼前,她高兴的忘了神。
沈思寒下意识看向她身后的秦依,眼中透露出不解。
秦依没有理他,只是对沈思忆说道:“先上车吧。”
沈思忆这才绕到车身的另一边,开门上车,坐在了沈思寒的身边。秦依坐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离开。
“哥哥,你好像瘦了。”沈思忆看着他笑,“等会你要多吃一些。”
“多吃一些?”沈思寒有些茫然,他到现在也不太明白秦依在做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带他离开?又为什么突然将思忆带来?难道是想要威胁他吗?
沈思忆笑着拉住他的手:“嗯嗯,今天黎彩不在,秦姐说她有事找我,今天中午带我去她家吃饭。”
“吃饭?”沈思寒抬头看向前方驾驶座上的女人,有些许茫然,“你要带我去你家吃饭?”
秦依用和往常一样冷淡没有起伏的语调说道:“嗯,我找思忆有一些事情,刚好在路上碰到了你,就带你一起去了。”
沈思寒不再说话,沉默的垂下了头。
沈思忆看见了他眼角的疲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察觉到眼中的湿润,她迅速扭开头,趁着沈思寒走神,装作撩头发,无声的抹去了眼角的泪。
到了秦依的小公寓,沈思忆一进门就说家里没有食物,然后不顾秦依的主人身份,直接打发沈思忆出门去附近买东西。
秦依知道他有话要跟自己说,于是没有阻止,给沈思忆指了路,就看着她出了门。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沈思寒再也装不住沉稳,他猛的转过身掐住秦依的肩膀,双目赤红:“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把思忆牵扯进来?你想威胁我是吗?好,我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叶览藏在床底下的胶卷,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能给你拿回来!你现在就让思忆离开!立刻马上!否则的话!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秦依觉得有些好笑,眼中不自觉带上了一抹蔑视,“就凭你?”
“那你到底要怎样?”沈思寒脱力的松开了她的肩膀,倒退几步靠到了墙上,眼底充满了绝望。
他的情绪波动太大,有些不太正常,秦依敏锐的皱了皱眉:“沈思寒,你怎么了?”
沈思寒没有抬头,只是低着头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你到底要怎么样?”
秦依立马察觉到了问题,她上前捏起他的下巴,仔细的端详着他的眼眸,只见从前温润的琥珀色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就像被画上去的眼瞳,没有焦距,只有一片涣散的空洞。他的眼睛在流泪,但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像一个没有自我的木偶,被牵线人操纵着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