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1 / 2)
李暮烟唱完,雾月十分捧场地鼓掌道了句“好听”。
李暮烟笑了笑,开口道:其实这首曲子到现在都没有名,因为该给它取名的那人远嫁了,不知道如今过得怎么样。”
雾月:“可以给我讲讲这首曲子的故事吗?方便的话。”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分享,因为我很羡慕。而且这首曲子有第三个人。”
雾月歪头:“曲中的陌友?”
李暮烟点点头,“对,那人就是当今皇上的姑姑,太上皇的妹妹,永乐公主。”
在安逢与妥拉之间,有一条江河,安逢人称它为年丰江,妥拉则称它是湾绛河。
在这条江河中,一艘小船行驶其上。船头一位公子双手枕于脑后,嘴里还叼着一根草。
船篷里走出一位姑娘,她一身素衣,五官精致,眼眸中透露着清冷。她看向前方,开口道:“要到了。”
公子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口竟是女声。“这么快啊。”话语中却是庆喜。
船顺着溪流进了树林,公子,啊不,穿着一身劲装,高高束起头发的姑娘拿出笛子,笛声响起,惊起群鸟出巢。
等笛声落下,船也靠了岸。“公子”将船固定好,伸手去扶那位姑娘。
“来,小心点。”
二人站在岸边,看着船篷,“公子”皮笑肉不笑,戏谑地开口道:“公主殿下,你是打算占着我们的船不出来了是吗?”
好一会儿,船篷里终于走出一个人。她的脸擦洗过,比刚开始要干净,但是衣服上的脏污却洗不掉。
她拎着裙摆,独自一人下了船。“本公主可看不上你们这船,磨磨唧唧,这么久才到。”
“公子”嘴角抽了抽,“那您倒是别坐啊?”
她旁边的姑娘拉了她一下,轻声道:“秦鹤。”
秦鹤就是那个男装的姑娘,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她是阿兰,蔺府大小姐。
阿兰:“既然已经到了小溪村,那我们该与公主殿下道别了。”
见二人要走,公主急忙开口道:“不行!你们知道了我的行踪,要是你们出去把我的消息透露出去,我逃出来有什么意义?”
秦鹤是个急性子加暴脾气,当即就回道:“我们没那么无聊,拿这个当饭后闲谈。况且既是如此,要不公主您交个封口费?就当抵了船钱?”
公主名叫萧长安,封号永安,都是寓意平安。她此次出逃,只是为了躲皇位之争。她的皇兄弟已经死了好几个了,还剩太子,老三璞乐王,老六霄玉王,以及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十一。
其中,霄玉王与萧长安是同胞兄妹,自幼关系很好,从未吵过架。萧长安这次逃出来,也是不想自己落到其他皇兄手里,以此威胁她哥。
萧长安即使现在狼狈不堪,但她依旧是被从小被娇惯的公主,她开口道:“钱,我是一分不会差给你们的,但是我现在没那么多钱,等日后我皇兄登基了,少不了你们的。”
秦鹤笑了笑,这姑娘这么单纯啊?先不说她那亲皇兄能不能登基,就算真的登基了,还会认她这个妹妹?
秦鹤不理她,转身要去解绳,萧长安赶忙拦在船前,双手张开。
她骄横道:“不许!”
秦鹤不耐烦,准备把她拉走,被阿兰制止。
阿兰走到萧长安面前,开口道:“我们留下可以,但是我需要公主给我一个承诺。”
萧长安眉头微蹙,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就一个承诺?”
阿兰点点头,秦鹤不解:“阿兰?”
阿兰朝秦鹤摇摇头,说:“我可以留下,你随意。”
萧长安笑道:“还是阿兰姑娘好,不像你。”
秦鹤怒了:“你!信不信我揍你!”
萧长安昂起头,双手叉腰,她面容姣好,哪怕脏衣在身也埋没不了气质。她的娇纵是有资本的。
“你来啊,你敢,我日后就让皇兄斩你的首!”
阿兰抬手挡在要冲出去的秦鹤身前,温声道:“好了,小孩子气性。”
萧长安扭头哼了一声,对阿兰说道:“你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本公主都能答应你。”但转念一想,萧长安又怕阿兰说出一个她不能答应的,最后反而是她蛮不讲理。
虽然已经很蛮不讲理了。
阿兰开口:“我只求一件事,如果日后公主殿下的皇兄真的能登基,希望他能让我父亲退了那婚约。”
萧长安一愣,眼睛一转,这也不算难事。可毕竟是人家家事,皇兄……
算了,大不了本公主多撒撒娇嘛。
萧长安小手一挥,“好!本公主答应你。”
“我萧长安在此,向蔺书兰承诺,答应的一定会做到。我最信任的的皇兄一定能登上那高处,我想守护的人一定都会平安。”
说完,她不知何处拿出一把匕首,咬了咬下嘴唇,划破左手中指指尖,鲜血流出,滴到脚下草地,不见踪迹。
阿兰眼中无波,秦鹤倒是一愣。
耍了帅的萧长安下一秒就眼泪直流,“你们怎么还愣着呢,我疼死了!呜……!”
阿兰:“……”
秦鹤:“……”是她自己要耍帅的吧?
阿兰叹了口气,拿出手帕给萧长安包扎,她的手比自己的还小,还要娇贵。然后萧长安就看到自己纤细的手指被包成锤头。
萧长安又哭了,呜呜地哭:“这什么呀!”
秦鹤在旁边强忍着笑,“你划的是一根手指指尖,又不是手掌心,只能包成这样……噗哈哈哈!”
还是没忍住……
萧长安看着自己快劈成鸡爪的手,“秦鹤!你竟敢笑话本公主!”
最终谁也没走成,阿兰如约留下,秦鹤本来就是陪阿兰出来的,怎么可能自己走。
萧长安找了间屋子,是村里人介绍的,钱是阿兰和秦鹤给的。
秦鹤看着自己出去的牧印,眼冒火气地看向萧长安,后者心虚地躲在阿兰身后。
三人住在这小院中,屋子是阿兰打扫的,院子是秦鹤收拾的,萧长安……买了只兔子。
秦鹤看着萧长安怀里的兔子,怒吼道:“萧长安!你那兔子你自己养,别想丢给我和阿兰。”
阿兰拿来和邻里换的三床被子,很快就铺好了床。叫外面吵闹的两人进来,分了床,萧长安直接扑到被子上,只是床板好硬。
秦鹤一巴掌下去,“嫌弃就走。”
萧长安抱着被子瞪着秦鹤:“我不!”
秦鹤也不甘示弱瞪回去。
阿兰没管她俩,兀自将自己的行礼放到屋子另一边的床上,秦鹤的床在阿兰的对面,之间有屏风挡着,说是屏风,不过是木头架子上披着绣了花纹的布。
这个小院之前的主人家死了人,就剩儿媳妇带着孙子搬走了。一直闲置着,没人敢要,村长没办法,想着死了人的院子拆了不好,就想看看外边能不能来人增增活气。但是见秦鹤她们三个姑娘要的时候,他也犹豫,还好心提了一嘴,怕人家姑娘后悔。
在小溪村的第一晚,三个胆大……不对,一个无所谓,两个闹腾的三位姑娘睡得还算安稳。
深夜,阿兰睁开眼,走到院中。她最不信那些鬼怪传说,但她真的在院中看到一个小孩的灵魂后,她平静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怔愣。
小孩朝她招招手,继续逗着萧长安的兔子。
后来阿兰才发现,小孩只在夜晚出现,白天并没有出现奇怪的现象,很乖。
这些事,是阿兰从未跟任何人说过的,萧长安没有,秦鹤也没有。
在小院住了几个月,秦鹤和萧长安依旧打打闹闹,阿兰始终旁观。
在第三年的入秋,叶子才堪堪掉了几片,就听说了新帝登基的消息。
其实还要早,小溪村也不是什么消息亨通的地方。萧长安高兴地向阿兰和秦鹤说起,一脸骄傲。
秦鹤笑了一声,“你就那么确定新帝是你皇兄?”
萧长安双手叉腰,昂起头,“我相信我皇兄,他最厉害了!”
三人打算动身回京,顺顺利利入了城,才发现安逢没了之前的繁华,一切都百废待兴。
萧长安直冲冲去了皇宫,阿兰拿面纱挡着脸,秦鹤无奈戴了斗笠。结果转头的瞬间,萧长安不见了。
走了许久的萧长安终于到了皇宫门口,被侍卫拦下。
“什么人,胆敢跑到皇宫这来!”
萧长安没空理他们,直接说道:“就你们也配拦本公主?让开!我要见我皇兄!”
侍卫抬手挡住要硬闯的萧长安,“那请公主出示令牌。”
萧长安一愣,当初逃出去的时候压根没想着要带令牌。
“我是永乐公主萧长安,我没带令牌……”她语气渐弱,到了侍卫眼里反而成了心虚。
眼看侍卫要缉拿她,被赶来的秦鹤和阿兰救了。
秦鹤拿剑回挡,朝萧长安道:“你这公主连门都进不去?”
萧长安咬牙切齿,“我没带令牌,他们还就只认令牌。”她越说越气,却反而没任何动作。
秦鹤早就知道萧长安就是花架子,但她是娇惯长大的公主,没经历过什么,又怎会想着改变。
见她们被包围,侍卫倒是嚣张起来了,萧长安只能痛恨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带令牌。
皇家事不算私密,毕竟天子脚下看众生,里里外外,饭后闲谈就属皇宫事多。就算新帝登基前籍籍无名,之后也能翻出个所以然。
秦鹤打算出手,被阿兰拦住。最终三人进了牢。
萧长安对着牢房嫌弃这,嫌弃那,把狱守烦着了,狱友也烦着了。
“姑娘你要这么嫌弃,倒是别进来啊!”
萧长安:“关你屁事!那群只认东西不认人的家伙我迟早收拾了去。”
“能耐大就出去啊,在这吹个屁啊?”
萧长安气急了,转头看向秦鹤和阿兰,后两位,一个闭目养神,一个看人闭目养神。
萧长安更气了。
在牢里睡了三天,萧长安这气是越来越高,结果就听到狱守喊了阿兰的名字。
“蔺书兰,蔺老爷找你。”
阿兰坐在草垛边,开口:“这里没有蔺书兰。”
萧长安一愣,还没来得及,就见阿兰被扯了出去。
“阿兰!”这声是秦鹤喊的,萧长安还懵懵懂懂。
见到血缘上的父亲的阿兰冷眼看着对面的人。
桌子对面的人和阿兰有几分相像,面上威严,留着胡子。他看向阿兰的眼神,似乎不是在看着女儿,而是在看一个没用的……不,还稍微有点用的工具。
“跟我回去,同李少爷把婚结了。”
阿兰垂眸,沉默不语。
蔺老爷可不是会劝人的人,他只是在通知而已,要不是秦鹤,蔺书兰早就嫁给那李少爷了。
蔺老爷同狱守说了几句,让下人将小姐带回去。
回到府中的阿兰被关着,也就比牢里好些。这时,一个丫鬟端着茶盘走进来,朝看守嬷嬷行了礼,走向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