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月黑风高夜（1 / 2）

李天赐受了重伤，此时正躺在医院里，他的奶奶不知所措，只能先在附近的住户的帮助下报了警，又把人送到了医院。

六神无主的老太太不知怎的就把电话也打给了赵雪，赵雪跑到医院，先帮忙垫付了医药费，又安慰了老太太，她忽然很疲惫，恍惚间，她有点分不清躺在那里的人是谁，是李天赐，还是包括自己在内的每一个在这里漂泊无依的人。

她把电话拨给了张真，她不确定这个电话是否会接通，她甚至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一个她这么晚打电话给一个刚认识几天的新朋友的理由，她只是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电话接通了。

“喂？赵雪吗？”

张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她有一些失神，但是立马反应过来，倒豆子似的说到：“喂，张真，是我，赵雪，请问你现在有空吗，李天赐被人刺伤了，现在正在Z市第二人民医院里抢救，你能不能…”

赵雪忽然僵住，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请求有多么冒昧，对张真而言，李天赐只是一个路人，甚至是一个有污点的路人，自己也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位匆匆过客，他们在这座城市相逢，或许能有缘同行一段路，但是终将擦肩而过，各自前行，她后面的话忽然有点说不出口。

张真像是意识到了她的想法，但是没有关系，关键的信息已经得到了，他十分冷静地开口“第二人民医院是吗，我马上过去。”

赵雪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只能用颤抖的声音道谢。

张真把这件事简单地告知了另外四人，因为是出于私心想帮忙，打算独自前往，但是他们表示毕竟是一个团队，碰到这种事人多力量大，要一起去。

不过考虑到时间已经较晚了，周溪唐梨花二人明天还要继续上班，也只能留他们在出租屋休息，张真、祝梅和齐东海三人一起出门了。

这个时间点公交车已经停运了，三人只能徒步走到大街上再打车。

他们所处的地方夜晚很静，很黑，厚厚的云层遮掩了月亮。

一道强光照到地上，齐东海发出了“嘿嘿”的笑声，“还好我随身带着这个晕人电筒，只要不对着人照，这个电筒就能无限续航，照的这路跟白天一样。”

祝梅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好样的小伙子，从今天起你就是现代Z市掌管电筒的神了。”

齐东海得意的笑了笑，当然，他们也没敢太大声，万一吵着其他人了，谁又知道大晚上会遇到什么人呢？

经过他俩这一出，原本紧张的气氛也得到了缓和，三人在路边等了一段时间，打上车，到了医院。

手术还在进行，赵雪和老太太在等候区坐着，两人靠在一起，老太太无声地抹着眼泪，赵雪的手放在老太太的背上，低着头看着地板，在想些什么。

直到三人走到她们身边，赵雪才回过神来，她也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只能向三人道谢，然后就表示想和张真单独聊聊，祝梅和齐东海接过赵雪的任务，坐在老太太的身边，她们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太太，只能说着“会没事的。”然后坐在老太太身边陪着她。

赵雪和张真走到了楼梯间的窗户边，夜晚的寒风吹到赵雪脸上，她忽然格外的清醒。

“今天你们能来，真的，很感谢你们，我想通了，明天，我就要办理离职手续，等到工作交接完成正式离职之后，我就离开这座城市了。到那时，我想再请你们吃一顿饭。”

“嗯，你自己决定就好，可以冒昧地问一下吗，是什么让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原因有很多，比如，在我想要得到帮助的时候，第一个想要电话的人是你，我在这里待了很久了，但是实际上却没有什么朋友，上班，回家，休息，我每一天都很充实，每一天也都很重复，慢慢的，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风平浪静，直到一个月前。那件事发生之后，有很多人安慰我，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是通过打电话或是发消息的方式，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在这里早已举目无亲。”

张真试探性地问到：“那你的同事呢？他们不算是你的朋友吗？”

赵雪摇了摇头：“可以说，我和他们在工作上十分默契，没有特别优秀的业绩，也一定不会造成失误，在工作之余，我们也十分默契地互不打扰。不过，我也偶然间知道过他们有一些聚会的，只是邀请发不到城中村里来罢了。”

“抱歉。”

“没关系的，这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我保持锻炼，确保自己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尝试着迈出步伐，与其他人交朋友，所以我向你们开口了，那时候，我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样，远在天边，近在咫尺。后来，老太太带着李天赐登门道歉，我也想着原谅过去的错误，迈向崭新的人生。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等到明天到来，我就接到了李天赐奶奶的电话。那种恐惧一下子就包围了我，我忽然很害怕，也许明天，我也会因为一些理由，躺进医院里。我不想再这样患得患失了，自我拉扯说实话也挺累的，所幸，虽然我没有攒下很多钱，但是多少还是攒了一些的，足够支撑我回家去调整自己然后找一份新的工作了。”

“可能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也许我应该表示祝贺。”

“嗯，谢谢你听我说了那么多话，说出来之后，我也好多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