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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殿向来禁止喧哗,裹着白衣的外门弟子只能底下窃窃私语,

望着殿内尽头中间右侧端坐的南阳真人,再瞧瞧背对他们伫立的白衣青年,眼里不乏艳羡之色。

毕竟他们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南阳真人的亲传弟子。

浮光殿作为天剑派的门面,宽广的殿内极尽奢华,殿顶金梁。

此时乔喻然也在浮光殿内,坐在柳南阳的对面。

南阳真人是原身的师叔,天剑派的二长老,身着淡青衣袍,鬓发微白,面容严肃。

南阳真人的右手边则端坐一位面容冷峻的剑修,柳南阳的亲传弟子——柳衡,原身的保镖。

柳南阳举行的收徒大典,但凡是天剑派内门长老同门师兄皆要前来,除非有要事耽搁。

而他作为整个天剑派的首席大弟子,自然也要出席。

如今浮光殿内有八张黄花梨交椅,到场的人仅有廖廖三人,不过内门的所有人是否到齐并不影响结果。

重要的是外面的人只要知道南阳真人百年后又收了一个徒弟。

乔喻然转头看去,浮光殿中央站有一人,便是一身白衣的尤长虞,脸逆着光线,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敬茶环节是天剑派内门收徒历来的传统,凡入内门前都要给每位长老及同门师兄敬茶。

如若对此人满意便会接过茶盏,代表从此是一家人。

反之则没有任何一丝机会再次踏进内门,一辈子都是外门弟子。

但沦为外门弟子并不代表资质差,毫无灵性,只是内门弟子的选拔极为苛刻,优中择优,万里挑一。

“敬茶。”一道悠长浑厚的声音响起。

话音刚落,殿门口进来一白衣弟子,端着三盏白玉茶盏,走到尤长虞身旁,无声催促。

此刻殿中央的人走动起来,径直往殿内尽头走去,停下脚步,接过白玉茶盏率先向师尊柳南阳敬茶。

过后就到了乔喻然,此刻他瞧见尤长虞从容自若的朝自己缓缓走来。

一白玉茶盏很快递到他的眼前,乔喻然抬眼瞧正站在他前方的尤长虞。

面前的人目无波澜,仿佛就当他是同门师兄,全然不记得前几日发生的事。

见他接过茶盏,尤长虞毫不犹豫转身离去,乔喻然轻轻抿了一口,垂着眼不说话。

“敬茶——”白衣弟子扯着嗓子喊道。

乔喻然抬眼看去,对面的柳衡似乎有意刁难尤长虞,竟迟迟不肯接过茶盏,任由尤长虞弯身久站。

乔喻然刚想笑,手一抖,白玉茶盏忽地掉落,碎成无数瓣,声音清脆而刺耳。

只见乔喻然突然脸色大变,全身发颤,他喉头只觉一阵腥甜,竟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这茶有毒!

在场众人见乔喻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柳南阳和柳衡当即站起身!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朝他看了过来,有关心,有震惊、有怀疑、有好奇。

乔喻然本人此时脑回路竟然歪到另一边去,他心想这回自己竟能体验了一次当明星的感受。

突然间,又一茶盏落地的清脆声响起,乔喻然猛地寻声望去,柳衡手中眀落法剑铮然出鞘,只见寒芒闪过。

下一秒,明落法剑毫不留情地贯穿尤长虞的肩骨,将其牢牢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站在一旁端茶的白衣弟子不知所措,当即吓得腿脚发软,直接跪了下来。

见状,乔喻然捂住胸口,顶着惨白如纸的脸无声呐喊。

等等!剑下留人!

柳衡你是想杀了我吗?!

柳衡将人拿下,再三确认尤长虞无法挣脱桎梏,他眉头紧锁朝乔喻然快步走来,眼中尽是深深的担忧。

很快柳衡高大的身形来到他面前,眼含关切地问:“师兄,可还好?”

柳衡话音未落,殿内尽头居坐的柳南阳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他身上,显然是在关心自己的伤势。

乔喻然把手按在胸骨处,除了刚刚吐了一口鲜血,一时之间无法出声外,身上并无任何疼意,反常的要紧。

并且他感受到腹中丹田传来一丝异样,只觉得身体有些莫名畏寒。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于是乔喻然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并无大碍。”

“如此便好。”

说罢柳衡又转身离去,重新站在尤长虞面前,面色冰冷。

“伤害天剑派首席大弟子,死罪。”

柳衡漆黑的眼中寒光射出,声音很冷冽,如同冬日的霜雪。

话音落。

柳衡拔出明落剑,下一刻锋利的剑尖抵上了尤长虞颈脖间,

未干的血液顺着剑身缓缓流下,滴落在尤长虞的纯白衣襟上,砸成一朵朵艳丽的血花。

尤长虞因受伤的缘故,唇上血色褪去不少,脸色惨白。

但他不辩不解,始终不发一言。

“衡儿,事情未水落石出,切勿妄下定夺。”见状柳南阳眉头微蹙,起身朝这边踱步过来。

乔喻然听到后,内心一阵欣慰,竟有种忍不住落泪的冲动。

柳衡你可千万别直接一剑扎死尤长虞,不然我就跟着男主一起嘎了。

柳衡听到师尊忽地出声,身形一顿,随即抬手将明落剑移开尤长虞颈边几分。

“铮”的一声响,明落剑干脆利落地收回剑鞘,而柳衡此刻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柳衡双眉紧蹙,极不赞同出声:

“万一他是魔族派来的细作,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说到最后,嗓音冷如寒冰。

等等,师弟你路走岔了!乔喻然平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揪心无比,只能恳求柳衡别再开口了。

而跪在地上的白衣弟子早已吓得两股颤颤,他脸色煞白不由得颤抖道:

“柳师兄,我完全不知情,茶……茶是从后厨端来的。”

柳衡追问:“是谁负责?”

“前几日新来的杂役。”说着白衣弟子小心地觑了一眼尤长虞,颤巍巍地指着男主道:“我记得是和他同一天进入门派。”

乔喻然:“……”

事情发展的走向似乎越发偏离他的预期,甚至是朝着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

问题乔喻然只粗略记得书里的大概重要情节,鬼才知道那么多细枝末节!

总之尤长虞是不是魔族之人,乔喻然是完全清楚的。

男主只是一个没爹没妈的可怜孩子罢了,将来也不可能会是魔族,反而成为高不可攀的万道仙尊。

但柳南阳并不知晓此事,闻言眉头一皱,他自然也觉得柳衡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难得见到这么好的苗子,如果真是魔族余孽,需得关入孤峰山地牢严刑拷问。

只是可惜这极佳的根骨,如若静心修炼一年,绝不比衡儿差,甚至境界远在衡儿之上。

要真是魔族派来的细作,只怕不久将来功成引起腥风血雨。

此子不能留!

想及此,柳南阳垂下眼,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要说?”

尤长虞不是刚涉世的愣头青,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自然察觉到其中的暗流涌动,他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一下,垂头哑声道:“…不是我。”

“如何证明?”

“可以喊那人来对证,我并不认识他。”

柳南阳思索片刻,又差来一名白衣弟子去寻那名杂役。

几人浮光殿内静候,很快白衣弟子慌慌张张来报,人已服毒自杀。

在场几人皆是目光一凛。

死无对证!

乔喻然霎时眉头狠狠皱起,现在重要证人已死,尤长虞的处境势必十分危险,这死无对证!

怎么才能把尤长虞从浑水里捞出来?

“大费周章,魔族余孽杀了便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乔喻然转头看去,柳衡又在火上浇油。

眼见尤长虞性命难保,乔喻然不由得眉头直跳,他总感觉大事不妙。

瞧着这架势,估计是把尤长虞当成魔族细作处置,不问缘由一刀咔擦。

乔喻然现下也顾不得自身伤势,站起身踉踉跄跄走了过去。

“扑通”一声跪下,挡在尤长虞面前,心一横,想着豁出去了,闭眼十分羞耻道:

“师叔,别杀他!”乔喻然顿了顿,鼓足勇气接着又道:“我用性命担保,此人绝对不是魔族派来的细作。”

话音刚落,殿内殿外瞬间安静,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听到。

而身后的尤长虞脸色变了,背脊登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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