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驿县（2 / 2）
牛有回到我们的桌子重新坐下。
“都听见了吧。”我说。
“摆明有诈。进城那么容易他们自己怎么不去。”牛有说。
我们都点头。
“进城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要是那‘县长’，一滴油水也不会分给这些矿工的。”
“看那么爽快就告诉我们了，进城这事应该不是什么秘密。”
“那我们还去吗？”
“我们没得选。或者你愿意在这里挖矿也行。”
“这是往圈套里钻啊。”
“他们能怎么样？”我说，“我们这些人都是难民，除了挖矿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或者说，有什么处境还能比现在更差？”
“这也说不好。说不定他们会给我们打麻药，摘我们腰子呢？”
牛有一脸肉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腰。
“少来了。真要摘腰子他们早摘了，还晾着我们？”
“肖鹏说的有道理。”
我收拾餐具起身。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进城。在这里挖矿是没有出路的。我们都是大学生，说不定对他们还有点用处。就算要留在这里，怎么也得跟着那‘县长’，混个公务员当当。”
“太对了明哥，我想当公务员！”田胜跟着起哄。
“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那个郑老四？”
“今天晚上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让肖鹏装一装瘸子。”
肖鹏点了点头。
商定好计划，我们一起走出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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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第四天中午。
郑老四趁着午休时间，偷偷来到仓库门前。
他熟练地打开门锁，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跟踪自己，才打开门进到里面。
仓库里面是堆积成山的煤炭，还有粮食、衣服和各种生活必需品，以及放在角落的各种报废零件。
他没有拿任何东西，反而是走向大门一侧的墙壁，从一个铁皮箱子里抽出了一把手枪。
他拉开枪膛，里面并没有子弹。于是他不放心地又藏起一把小刀。
做完这些，他走向仓库最里面。
那里有一伙人正在零件堆里翻找着什么。他们衣着破烂，但从他们的手上的老茧以及指甲里的煤灰，可以看出他们应该也是矿工。
为首一人身形壮硕，满脸油脂，眼睛浑浊，正努力用汽车火花线点燃一支香烟。
郑老四眼神一凝。在这末世，香烟虽说不上稀有，但也算是硬通货了。大部分人都会拿它来换取别的生活物资，吸烟已经是一种奢侈的娱乐了。
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措辞，随后朝那人走去。他故意发出脚步声，使得那些人都朝他的方向看来。
“老宋头。几天不见，混上香烟了？”
那人慌忙掐掉香烟。
“哪有。我们这些矿工混的再好，不都是仰仗郑大哥关照。”
郑老四听到这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毕竟他说的是实话。
“郑大哥今天过来，是来拿物资的？”
“不是。不过，你提醒我了，最近我那的酒快喝完了。”
“哦！有有有！”那人大手一挥，其余人把位置让开，在成堆的废弃零件里，有一个不起眼的酒瓶躺在其中。
“郑大哥长眼……上好的洋货！”
他把那酒瓶拾起来，递给郑老四。
“嗯……不错。你这藏酒的本事越发见长了啊。你不说我还以为那就是一空酒瓶呢。”
“郑大哥说笑了。我们这些微末本事不如郑大哥分毫啊。话说……”
那人马屁拍完话锋一转。
“郑大哥来不是为了酒，那是为了啥？”
“也没啥。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事。”
郑老四揽过那人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向某个地方瞄了瞄。
透过仓库的墙壁，那是矿场的出口方向。
“啊……郑大哥，这事……到时候了？”
“还没定论，但是已经有着落了。”
“什么着落？”
“前两天来的那一伙年轻人，他们那大巴车就正好。”
“哦——咱要抢他们的车？”
“对，到时候你，我，还有这几个弟兄，一起到s市去过好日子。”
“有门路？”
“我都打听好了：旧政府的势力，正在招人呢。咱们这都是工人，他们没理由不要。”
旧政府三个字一出，这些人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
“太好了！”
“总算可以不用挖这该死的煤了！”
“我们快走吧！”
“别吵吵，听郑大哥说完。”为首那人大喊一声，其余人瞬间闭上了嘴。
他似乎对这件事不抱什么希望。
“郑大哥，那车靠谱吗……我是说，以往的兄弟可都让抓回来了……”
“没事，你放心。他们那车牌号是g打头的，开到这新驿县至少也有个七八百公里了。s市到我们这也就是这距离。”
“那……好吧。那我们都听郑大哥安排。”
那人一咬牙，挤出笑容说。
“对……早这么说不就完事了。”
郑老四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皮笑肉不笑地握了握手。
“行了，你们赶紧跟运输队的打好交通，搞些修车的东西来，再搞点铁板啥的，能搞到汽油就更好了。我去找那几个小年轻，看能不能把他们的钥匙套过来。
郑老四说完这些，心满意足地转身走了。
老宋头一屁股坐在报废汽车座位上，重新点燃香烟。
其余人都围了过来。
“咱真听他的？万一走了风声，被那庞朝武逮到，可是要……”
老宋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我跟郑老四以前是对门的邻居，我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想他不能害我。况且，我们也不能搁这里拾一辈子垃圾不是？”
“好吧……反正我们这些人都是你从矿底下捞上来的，我们信你！”
“对！”
“要是那郑老四跳了，咱就把他做了自己跑！”
老宋头沉重地吸了一口烟气，慢慢地又把它吐了出来。
“听天由命吧。”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