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桶金(2 / 2)
不能哭。
严潇然把头一仰,努力将挤在眼眶的热泪含住,然后转身就硬气地往外走。
她假装捋了捋头发,手一带,便悄悄把一切抹去。
“在匠新破产的消息传开前,你依然是厂长矜贵的女儿。匠新有一百多职工,加上你爸的各种亲戚朋友和生意伙伴,一场婚宴凑个300人轻而易举,甚至可以更多。厂长的女儿出嫁,哪怕是普通职工的份子钱,最少也有1000,更不要说家里亲戚和那些生意圈的有钱人,一般都会给大红包。”
“所以,一场婚礼下来,这份子钱大概率会有五六十万。”
严潇然顿住了。
“你在说什么啊?”
其实,她已经听懂了。
不然她不会回头,更不会把刚打开的卧室门,再次关了回去。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程野居然是在算计结婚的份子钱?
这可是婚姻啊?
一个女人的婚姻啊!
程野一眼就看透了她眼底的纠结。
“你放心,爱情,你没有,我程野,同样没有。”
对方的样子,依然很纠结。
不是爱情?那就是婚姻咯。
“婚姻也不过就是一张纸,你不过是户口本上,从未婚变成了离异,就能凭白多出五六十万,这钱对于即将面临负债的你,为啥不赚?”
离异?
严潇然想得还没有这么远,她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程野的节奏了。
他的意思是,婚后分了份子钱,二人就赶紧离?
“然然,有句话我得提醒你。“
“在这之前,你的生活顺风顺水,这会让你产生一种错觉,认为在这个和谐友善的世界里,挣个五六十万,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但是,你父亲破产以后,你的世界会骤然巨变。就拿结婚这事儿来说,若是放到你父亲破产以后来办,你能收到10万份子钱都得谢天谢地了。”
程野本来还想说,过了他这个村,也没人愿意摊上一个负债家庭,不过话到嘴边又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然然,对于一个家庭负债的普通女大学生,想攒出个五六十万,运气好点三五年,运气不好十年开。何况这还是第一桶金,早点到手,它能撬动的价值,可远不止五六十万。”
程野的嘴巴就像压不住的枪杆,还准备继续叭叭叭,严潇然却突然打断了他。
“可这不是骗钱么?”
“骗?哪里骗了,你就说这阜通县城里的大小婚宴,你老爸没少参加吧?份子钱没少给吧?这只是把付出的成本选择在最恰当的时候早早捞回来,不信你以后二婚再试试,看看还能不能赚到份子钱。”
“可…我们的感情是假的啊?”
“处处不就真了么?”
“程野!!!”
严潇然的眼神立马剜了过来,又是气愤又是羞赧,连鼻翼周围也微微泛红,像是突然补了个晒伤妆。
“再说了,哪条法律规定,婚姻必须是真情实感啊?历史上的政治联姻,不都是把婚姻当筹码么,咱们要向钱看。”
严潇然沉默了几秒钟。
“你…让我考虑一下。”
程野愣了愣。
额,这么快就想通了?
毕竟大多数女生都有些恋爱脑,尤其在精致的消费主义洗脑下,她们满脑子都是“钻石恒久远”、“一生只有一次”和“我值得”!
于是,很多新婚的小夫妻哪怕穷得叮当响,还是苦心积虑为结婚付出巨额成本,让小家庭的初始资金,一损再损。
在程野眼里,对初始资金的不尊重,那就是贫穷的原罪。
以经营好一个小家庭的财富为出发点,婚礼唯一的作用,就是收割周围人的情绪价值转化成份子钱,这也是绝大多数小镇夫妻,最快赚到第一桶金的方法。
所以,任何与之悖逆的行为,都该嗤之以鼻,比如彩礼,这他娘不是釜底抽薪是什么?
可惜呀,道理虽然真金白银的实在,但也只能想想,因为大多数女人并不会为你考虑这些。
“程野,那你…图什么呢?”
在严潇然眼里,程野和她一样,不过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能想出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已经是在处心积虑地帮她了。
远的不说,父亲资产负债后,一家人怎么生活都成了问题,她的母亲只是个普通家庭主妇,没工作,也没存款。
只是她心里始终有些发慌…
婚后离异,可不代表一切都没发生过。
前妻和前夫,那都是一辈子的冠名,是怎么也抹不掉的…纠缠。
野子哥…真的就…这么喜欢我么?
这一秒,在严潇然的心里,青春期女性纯爱文学正在大肆泛滥。
“我啊?当然也图得是份子钱啊!”
“别忘了,我老爸好歹是制衣厂的车间主任,要是让那些人知道,程主任的儿子和匠新的厂长女儿结婚了,那我不得好好收割一波?”
“咱们婚宴办两场,我也差不多想请个300号人吧。”
严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