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1(1 / 2)
从那片聚集着财富与权势的上城区一路往里走,直到绿茵环绕的最南面,是京市最具底蕴的老钱区。
时值二月,气温本不会升得那样快,但今年春天来得格外的早,夜晚还觉得冷的衣服,到白天就嫌热了起来。
花园里。
景疏月微微睁大眼睛去看花匠的手法,额前略长的刘海轻佻地落在他鼻子上,痒得他想打一个喷嚏。
喷嚏还没来得及打,视线里出现了个高挑人影,远远望去,从气度上便觉得那是个大帅哥。
大帅哥快步走过来,对方随意围着围巾,却并不显臃肿,倒更衬出他脖颈修长,下颌线线条流畅,脸型立体,身形出挑得逼人。
景疏月心一跳,飞快往旁边一瞥,确定佣人只有寥寥,他才放下心。
对方走近,一边解下围巾,一边熟稔向他抱怨:“阿月哥,今天好热。”
他讲这话的时候视线并不看景疏月,只漫不经心地捏着手机,然后抖了两下长长的睫羽,才懒散地抬起眼看他。
“自钦。”连忙接过对方丢给他的围巾,景疏月细心叠好,因为看见心上人,嘴角更是克制不住地翘起来,“你回来了啊。”
江自钦懒散掀起眼皮,瞧了一眼对面人特意换上专门用来侍弄花草的衣服,眉头微皱,说不上是嫌弃还是什么,身子前倾过去贴近他耳朵说话。
说什么?
景疏月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正要支起耳朵去仔细辨别,手腕却被人抓住,劲儿很大,把他拽住了,然后身后迅速贴上了宽阔的胸膛。
景疏月几乎被人整个揽进怀里,他瞄了一眼正一脸疑惑看向他们的花匠,面颊迅速升温,浑身也僵硬得动弹不得。
江自钦轻笑一声,声线酥得他手脚发麻:“什么丑衣服?更衬得人好看了。”
什么啊。
景疏月彻底红了脸,连耳朵也没有幸免,他轻轻推了推身后男人,示意对方不要太过分。
江自钦很快拉开他俩距离,表情又恢复如常,那副冷淡的样子看的景疏月心惊,眉眼明明俊美得勾人,可眼神却总是冷的,相貌出类拔萃,攻击性十足。
他一站定,便和景疏月提要求:“今晚来我房间。”
“啊?”
江自钦眨了眨眼,显得有了他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意气,可即便是在想着这样的下|流心思,他也仍显得风度翩翩。
景疏月微微攥紧了怀里的围巾,半抬起眼去慢慢看他,江自钦眼里还是晶亮的,对上他的视线就立即笑嘻嘻地撒娇:“阿月哥,不要害羞嘛。”
景疏月没有立即回答,他性格懦弱,人也愚笨,有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妈妈还在的时候,就会拉着他手担心他以后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去。
但在看到江自钦在没得到他回答便立即冷了脸色后,又忍不住点头答应。
对方面色稍霁,但语气却没那么好:“别这样,阿月哥,我讨厌这样,何必弄这些弯弯绕绕的呢?”
他讲完,似乎也觉得刚刚凶了点,语气软和下来,牵起景疏月的手同他并肩前行。
佣人们被甩在身后,确定他们都看不见了,景疏月才牢牢将手指嵌进对方掌心中,但江自钦把他手扯开,转身面对他。
景疏月被盯得心慌意乱,无措又去牵他。
反复甩开他几次,江自钦才含着笑没再动弹,景疏月瞪他一眼,嗔怪道:“你幼稚死了。”
江自钦抬了抬眼皮,故意逗他似的,又把他手甩开了,走到前面喷泉池边,也不管池边台面凉不凉,直接坐了上去。
景疏月靠在他身边看他玩手机,看着手机,江自钦眉头又拧起,景疏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中午。”
现在都下午了,才来找他,景疏月又一噎,忍不住追问对方中午后去了哪。
江自钦放下手机,偏过头打量起来,目光缱绻地游离在他眉眼处,那眼神情真意切,其中透露出的绵绵情意让景疏月被看得忍不住有些害羞起来。
江自钦讲:“管这么多?”
景疏月神色露出点委屈,有些坐立不安,江自钦瞧着有趣,弯了嘴角,才大发慈悲回答他:“去了一个故人那。”
景疏月不追问了,但对方又凑过来,偏过头抵他额间,柔软的唇瓣贴上他耳尖,气息匀速吐出,像挠人痒的羽毛尖,有种拿腔做调的撩人。
江自钦道:“继续问啊,怎么不问了?”他手贴上景疏月眼皮,去揉那块总有些泛红的眼周,“我去了秦择清那。”
“哦。”景疏月闷闷应了一声,不想再说话。
秦择清是对方和薄昱从小就熟识的好友,但与江自钦骄矜傲慢玩世不恭的少爷性子不同,他端的是温文尔雅俊美非常,景疏月只见过他几次,但对其印象非常深刻,只觉得对方就像是古画里的仙子一样,飘飘然于尘世之间,让人生不出半丝轻慢之意。
这样想着,景疏月不免有些难过,他妈妈是薄昱的继母,十几年前带他来了薄家,虽来到这后也不怎么受人待见,但好歹有妈妈可以依靠。
但半年前自从母亲车祸去世后,他才叫真正了解了什么是身世如浮萍,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在这个世上与他唯一有紧密联系的也就只有妈妈了。
但是妈妈也不在了,他的身份在薄家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好在薄先生是个宽宏大度的人,即便他没有任何用处,对方也容许他呆在这里。
景疏月又忍不住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睛专注去看身边高大的青年,嘴角弯出笑意。
还好有江自钦,是他在自己无依无靠的时候接纳了自己。在他最难捱的时候,是江自钦向他伸出了友善的手,所以即便是江自钦对他有什么要求与索取,他也不会有一点不情愿。
——况且,他也是真的喜欢江自钦。
他眼里放出一些依恋又有些幸福的光,江自钦垂下眼神轻飘飘地去看他,心里却在百无聊赖地想着那个人要是能这样看自己就好了。
好像不可能。
江自钦忍不住露出点难看脸色,“啧”了声又站起来,他也不管身后景疏月的疑惑,连个解释也懒得找,只随口又提醒了一句:“阿月哥,今晚记得来我房间哦。”
洗完澡去找对方的时候,景疏月仍有一丝惴惴不安,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天然的羞涩还是无法克服。
在对方的房间等了好一会儿,仍是不瞧见江自钦的人影,景疏月从落地窗那往下面瞧,夜晚的天空还是黑黢黢的,像人没有眼睛的空洞眼眶,景疏月看了一会,突然打了个颤——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夜色凉人,景疏月摸索着上了床——躺在床上江自钦应该睡的那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