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 / 2)
这很正常,毕竟他刚刚才被这个比自己大不了两三岁的罪魁祸首当做人质,从那个该死的霍金斯国家实验室里挟持出来。
极度的恐惧与对方故作凶狠的威胁都让他哭个不停,吃不下任何东西,喝不进去水,晚上还要睡在这种不见天日的阴冷地下室里,身上除了自己用料考究但保暖效果非常一般的手工西装,以及一条不知道是从哪里扒出来的,带有明显陈腐气息与脏污的破毯子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身体适应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巨变与恶劣,他理所应当会发烧。
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哈利低声抽泣着,空气被一点点艰难地挤进肺部,让他不得不大口用嘴呼吸,全身沉重到像是落水的石头。
他此刻无比想念家,想念爸爸,还有他自己柔软舒服的小床,以及能够缓解他极度口渴的热水。
身体上的病痛折磨让哈利本就已经垮塌的心理防线更加崩溃,烫到几乎将他自己的皮肤灼伤的眼泪接连不断地掉落,整个人不辩冷热地颤抖着。
有模糊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叨扰,哈利烦躁地呻吟着,胡乱将对方推搡开。他感觉自己应该是打到了女孩的脸,但奇迹般的,对方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还继续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接着便自言自语地跑开了。
很快,她找来了热水以及降温用的冰袋,甚至还有一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开始笨手笨脚又努力地照顾着这个被自己拐来,已经发烧到有些意识不清的小人质。
哈利陷入一种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抓着女孩的手一直小声叫着妈妈,对方则颇为耐心地应和着,时不时为他换下冰袋并按住他因为开始出汗而乱动的手脚。
一夜过去,他从有着母亲温柔怀抱的梦中醒来,看到却的不是自己房间里的明媚阳光,而那个手腕内侧纹着“062”的女孩。
她似乎一夜没睡,现在已经困得倒在哈利旁边,一头浓密的红铜色卷发凌乱披散着,身上除了那件破破烂烂的病号服以外,什么都没有,细瘦的手臂肌肤苍白,被自己紧抓一夜后留下了明显的红痕。
难以想象她究竟是怎么在这种条件下熬过一夜并保持健康的,哈利愣愣地看着对方好一阵,感觉这个场景很新奇,甚至非常古怪。
因为印象里,每次他生病的时候,只有妈妈会这样耐心地守在他身边,细致无比地照顾他,直到他醒来。
可是现在却换了一个人,而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
那是近十三年前的真实回忆,却总是如鬼魅般一直缠绕在哈利的无数个梦境里,徘徊不去,反复啃食他的内心,甚至慢慢滋生出一种扭曲病态的执着。
他有点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没有试着逃跑过了,但梦里的他仍旧躺在女孩身边,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直到她逐渐醒来,睁开那双灿烂如晴空的蓝色眼睛,瑰丽得快要烫化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