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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想叫你吃个饭,今晚行不行?”

“当然,那我现在在门口等你。”

“行。”

我挂了电话后拿起我的外套走出会议室,我想看看这个年轻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其实我不太相信这些年轻的大学生能够比我们这些老刑警更强,只要是破案侦查,我觉得我应该都能完胜他。

一米七左右,身材匀称的年轻人站在警局门口看着警局对面的大楼发呆。

“想吃什么?”我走上去拿出一支烟递给他。

“海哥,我不抽烟。”他从兜里伸出右手摆了摆,“我喜欢吃牛肉。”

我把烟收回来,刚刚才抽完一支,我也没点,“不抽烟恐怕不行,后面熬夜办案的时候多了去。”

“没事,后面再说。”他看着我微微笑了笑。

“行,那不管你,走吧,我带你尝尝义安这边最香的牛肉。”我带着他,去到我平时最喜欢义源牛肉馆,叫了半公斤牛肉。

坐下点完菜后,我开始有意套他的话。

“听说你在学校就破过几件大案子?”

他提起茶壶给我倒了杯水,微笑着道:“怎么可能,在学校只是教授让我们这些学生去见见世面,基本上都是教授在背后教我们,我们起不到大作用。”

“小子还挺谦虚哈哈。”我尽量让气氛欢快点。

他给他自己也倒了杯水,主动张口问我问题;“海哥,义安这边治安情况如何?”

随后这一顿饭的时间,我们两个不停的聊天,我问了他很多问题。但即使这样我也没有见识到这个年轻人到底哪里优于常人。在长达半年的时间之后,我回想起这顿饭,我才知道他那双温和平静的眼神之下蕴含着多庞大的能量。

我此刻脑子里回想起第一次见他的那些场景,我想把当时的他和现在的他重合在一起,但是完全做不到,认识他之前和认识他之后,就会觉得这完全是两个人。

“真难受啊!这么长时间没休假,才回去几天就给我催回来。”案发后第二天早上,陈一杰刚见到我就开始抱怨。

“有案子,没办法。”我摊摊手开口说道。

“你今天忙活过了?”他把他的漂亮蓝色棉衣紧了紧,问我。

“没有,昨晚忙到凌晨,我边顺着路走边捋思路,到这边就找个地方睡了一觉到现在。”我摇摇头应道。

“这天气也太冷了吧!”

“上个周你走的时候,天气还暖和得很,你走的第二天就降温了,嘶~,这风他妈的要冻死我!”我把自己的衣领扯到顶,缩起脖子。

“我也没料到降温这么快,走的前一天没听天气预报,穿得还少,到江州后差点冻死在那边。”他冻得搓搓手又搓耳朵。

我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聊边去往案发现场,我这时候脸色一定非常难看,即使我在他回来之前做下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已经多次设想过如何面对他,而且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我仍然感觉难受得紧,不知道是愧疚于他还是愧疚于自己,又或者不是愧疚,是后悔也不一定。

我烦躁地带着他快步走向案发地点。

到了上和街道的时候,我在破旧的街道口驻足,我看了看身边这个我喜爱至极的徒弟,我在想,这一次就能分出胜负了。

我曾经也被人夸过是警界天才,我以没有上过太多学的知识基础成为不少人眼中的破案能手,我当然也有自己的自信。也因为我心里有这样的骄傲,他跟着我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没少使坏,破案时我总是暗暗跟他较劲,有时候我有思路也不讲出来,甚至往偏的方向引导他,不过即便这样我仍然输多赢少。

案子是永远破不完的,我偶尔也会想,我现在查案经验比他好,但他那些知识储备是我不具备的,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经验总会到达和我一样的水准,但我如果没有他那样系统科学的知识储备,我可能只会越来越不如他,所以我要仔细去学习学习他所学习过的那些东西,这样我也能一直进步。

我偷偷让警局的年轻人打印出他的论文看过,一篇论文之中,竟然涵盖了近百条法律,涉及了诸多的侦查学与犯罪心理学等知识。以他掌握的这些知识,要推测一个罪犯的犯罪动机和再现犯罪过程,要比我快太多、准确太多了。那时候我不免有点沮丧,以我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可能再去学如此多的知识了。

所以我与他较劲的念头也慢慢淡了些,但是始终存在着,说这个是一种个人信念也不为过,可能也正是由于有这样的信念,我才愿意把自己的一生都放在刑侦工作上。

这条街道很多地方都和十几年前不一样了,毕竟十几年的发展,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不改变,但是我觉得它并没有变得更好,相比而言我更喜欢十几年前它的样子。不过在我脑海里,即使是说以前,它也有两副面孔。

我还不太懂事的时候,这里是个小集市,每个周六都有不少人用马车拉货来卖,从街道这头走过去,依次是卖大米卖油、卖各种罐子缸碗、卖饼干蛋糕、炸油条烤红薯,再接着下去就是卖衣服鞋子的小摊位……最末尾是卖农具,如果要买牛羊牲畜,就得走出这条街,再往外去两三百米。

那时候这里根本不算是义安市内,只是义安市边缘的小集市,再往外不远就能看到庄稼地。

八十年代末期,义安做城市规划的时候原先打算将这里规划进去,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最终仍然只是对这里进行了简单改造,建起了现在仍然还摆在街道两旁的这些陈旧楼房。

延续着集市的荣光,这里仍然是一个热闹的地方,各种店铺罗列,九十年代人流量高的时候颇有与市中心步行街争锋的姿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里会荒凉成这个样子,只剩下一堆按摩店与零零散散的餐馆、水果店。

我遥望街道尽头,发现雾很大,这条街不再像二十年前的夏天一样通透了,回头看看身边这个年轻人,当然我也没有像身边这个年轻人那样通透。

我带着他走到案发现场的岔路口,让他等我,我去买了一包最贵的烟,因为有可能我抽烟的时间不多了。

他在另一边的按摩店前驻足,我真想知道他就这一两分钟的时间里,看着这个按摩店想了些什么,但是我没有去窥探,我在暗处他在明处,如果我还去窥探他的话,就实在太不公平了。

一到了上和街道后我脑子就很乱,我带着他绕了一会路,随意挑了一栋有点相似的楼走上去,表现得对案发现场陌生点,后面如果不行的话,我可能得找方法离开他边上。

这一趟走错路,看起来他并没有任何起疑,跟着我兜兜转转走到正确的案发现场的时候,他开启了他的作战模式。

进门以后我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我在想我做得如此单调的案发现场,他到底能看出什么来?

逛完整个房间,他没有表露出有收获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在结果出来之前,他不会给一句肯定的话,用他的话说,他不会漏放任何一种可能性。

我在边上听着小袁给他讲述昨晚上的经过,这一次他连案发现场都没有亲眼目睹,能从小袁的讲述中得到有用信息?

————陈一杰

小袁的叙述加上老卢和德哥的补充,我大体了解了昨晚上的经过。

派出所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接到报案后,派了两个民警来到这里查看情况,民警进来看到尸体后,立即通知刑侦队,随后刑侦队赶过来,对现场进行了摄像以及犯罪信息提取,法医带走了尸体,鉴定科的人带走了垃圾桶里的垃圾袋以及现场发现的一些毛发,后续可能还会回来取一些东西。但是这些都不是关键,即使有一些避孕套里快干掉的精液和其他的一些毛发也没有大用。没有锁定嫌疑人之前,送一堆东西去市医院帮忙做高成本的DNA检测,他们大概率不会帮忙。鉴定科现在只能做做指纹比对,并且指纹数据库还不够完善,如果把希望寄托在这些鉴定上,估计很渺茫,所以目前暂时只能从现场挑几个方向入手。

“报案人找不到对吧?”我在屋内来回踱步。

“根本不可能找到。”可能沙发有点挤,不知道往哪里找了个小塑料凳坐着的老卢摇了摇头,“现在开一张电话卡太简单了,随便找个营业厅二十块就开一张,我今天见到你之前去移动营业厅问了,他们能够大概找出电话卡在哪个片区,但是无法具体定位,所以没有太大意义,而且如果报案人不想让你知道他的话,电话卡扔掉就行了。”

我听完老卢的话后暂时没说话,根据小袁的叙述,我估计也是奸杀案,但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会奸杀一个妓女,我没有这方面的经历,所以没办法设想何种情境下犯罪分子会对妓女下死手。

我再次走到阳台上,现在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阳台对面的居民已经开灯了,我站在阳台上观望了一圈后,转过身来发现老卢正站在我背后。

“先吃饭吧。”老卢抓出烟点了根,开口道。

“吃完饭我回去看看尸体。”我离开阳台往外走去。

“杰哥,赶紧吃饭去吧,我们在这守着。”小袁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因为老卢伸手递烟给他了。

“嗯,那你和德哥辛苦一下了。”我说这话时已经拉开门往外走了。

“哟,抽这么好的烟,海哥你遇到什么好事了?”小袁乐呵呵地盯着手里的烟问道。

“查案是体力活,犒劳下自己。”老卢笑了笑,跟着我走出了门。

我扭头看了一眼老卢,这个吝啬老家伙开窍了?竟然会犒劳自己,他通常都是把自己当牛做马,只卖力不享受的。

老卢看我回头,伸手推了我一把:“看什么,走快点吃饭去。”

老卢带我找了一家饺子店,饺子量很少,所以两人各吃了两碗水饺,随后我俩便急匆匆回到了局里。

“死亡时间是昨天九点到次日凌晨两点之间,奸杀的可能很大,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别的可能性。”法医徐正磊掀起尸体上的盖布指着被切掉的下体位置开口道。

“没有理由奸杀一个妓女。”我否定了他的看法。

“那你认为呢?”他皱着眉头盯着尸体问我。

法医徐正磊是个话少、固执、性格冷傲的中年人,我记得我刚来警局的时候,每次对尸体提出的见解与他有偏差,他都要怼我两句,但是现在不会了,现在对我友好了许多。

“磊哥,你去找过妓吗?”我抬头问他。

我问完话后,他忽然抬头看着我。

他没有反驳我,通过他的眼神和犹豫,我知道结果。

“说真的,跟你小子在一起,我是真不好受。”徐正磊撇撇嘴。

“为啥?”

“要是别人问,我倒是很好撒谎,但在你面前我总觉得怎么撒谎都有破绽,而且我一犹豫,破绽就更大。”他边摇头边开口。

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我能给眼前这个固执法医造成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你可以问我这方面的问题,但是不要往外说。”他指着我说道,语气带有警告,难得他的语气之间略带玩笑。

我看着他笑了笑点点头。

“问吧。”他目光放回尸体上。

“一次多少钱?”

“不一样,贵的能有四五百的甚至更贵,便宜的百来块。”他很坦诚地回答我,“不过我很久没有去过了,我早些年和前期离婚后去得频繁,四年前再婚之后就没有接触过了。”

“也就是说,她即使收费再高,大概率也只是几百块对吧?”我下巴点了点尸体问他。

“可以这么说。”

“几百块,没有人会下死手。”我站在尸体头颅边上,看着头上那个恐怖的伤口开口。

“正常人都不会。”

“暂时把猜测建立在凶手是正常人的基础上,也就是说,凶手下死手的原因不是因为给不了这几百块。”

“是这个道理。”

“那么凶手下死手的可能性就有其他两种。”

“哪两种?”徐正磊有兴致地看着我。

“一种是误伤致死。”我盯着他眼睛答道。

“看头上的致命上,误伤致死的可能性很小。”他摇头道。

我弯腰仔细看着伤口。

他走到我身边,带着手套指着伤口说:“这个伤口是分两次造成的。”

“两次?”

“就是说第一下击打并没有造成被害人死亡,随后凶手又补了一下,被害人才死掉。”

“什么凶器?”

“不好判断,只能确定是有棱角的东西。”

“行吧,照你这样的说法,既然误伤致死可能性很小,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了。”我直起身来围着尸体走动。

“说说看。”

“凶手必须要杀她。”

“仇人?”

“凶手必须要杀她的理由会有很多种,仇人只是其中一种,但我不太倾向于复仇这个理由。”

“还有什么理由非杀她不可?”

“哦对了,我听小袁说,你昨晚见到尸体的时候,你说凶手很可能是医生?”

徐正磊闻言,走到尸体中间,把尸体大腿角度打开更大了些,指着尸体大腿内侧那个窟窿开口:“不是外科医生很难切出这种伤口。”

“具体怎么切的?”

“嗯……”徐正磊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你对人体骨骼结构了解如何?”

“有很初步的了解,不太深。”

“你看,这个位置是耻骨。”徐正磊的手套抵在了腹部最下端靠近生殖器的位置,那个位置下面此时是血肉模糊的窟窿。

我点点头。

“这个位置对下去背后是尾骨,尾骨连接着骨盆,你知道,成年人的骨头十分坚硬,如果切割过程中遇到骨头的话,是很麻烦的事,所以必须要避让开。”

我再次点头表示理解。

“而凶手他完全了解骨头位置,我猜测他是打开被害人大腿,他从阴道下面,划开部分肛门位置,然后从阴道边缘划进去,然后把子宫取出来。”他边说话边在尸体胯下形象地给我比划。

我看着他的手在尸体下体位置比划,脑海里放映着凶手的作案过程。

“伤口切得很好,不是外科医生的话,正常人做不到对吧?”

徐正磊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解剖经验很丰富的人也能做到。”

他右手杵在尸体边上告诉我:“解剖经验非常丰富的人,哪怕他只是解剖鸡鸭猪狗,他也知道应该避开骨头,只是这样的话,他要花费不少时间摸出来前后骨头位置,但是这样的可能性也比较小,因为这个伤口切得非常准确。”

“意思就是说,如果不是像外科医生这样十分了解人体结构的人,他几乎不可能切出这样的伤口,即使他解剖经验丰富?”

“解剖经验丰富的人要花费很多时间才可以。”徐正磊纠正我道。

“我知道了。”我凝重地点点头,这个尸检结论对我有非常大的帮助。

“回到刚才那,你说凶手有什么理由非杀她不可,你猜测有哪些理由?”

“假设,”我认真给他解释,“凶手他就是一个外科医生。”

“嗯,你接着说。”徐正磊摘掉手套往边上走过去,那里是他的电脑桌,边上有两个凳子,他坐在椅子上后,用脚踢出一个凳子给我。

“如果这个外科医生和他没有仇的话,这个外科医生不会事先带着凶器,包括击打被害人致死的武器和刀,他只是来到上和街道找了个妓女,发泄之后,他因为某种原因,突然要杀死这个妓女。”

“会是什么原因?”

“这个先放到后面再说,我先把一整个作案过程猜想告诉你。”

“好,你接着说。”

“杀死被害人的情况有三种,一种是刚好在案发现场有武器,外科医生趁被害人不注意,用武器多次猛击被害人头部致其死亡,而后发现自己如果就这样走了并不安全,于是在案发现场找了把锋利的刀,取走了被害人的阴道和子宫。”

“第二种情况,外科医生在击打头部杀死被害人后,他急忙走了,离开以后他回想起来自己在被害人体内留下了精液,于是他找了手术刀,偷偷回到案发现场,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取走了死者的阴道和子宫。”

“第三种就是外科医生没有杀害被害人,他已经离开了案发现场,但是回想起来事情经过,觉得必须杀死她,然后拿着作案工具回到案发现场作案,杀她然后取掉下体。”

我说完后,等着徐正磊消化一下,我之所以跟他讲这么多,是因为我希望他能不断给我提供意见,收窄我的侦查方向。

“第三种可以排除。”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

“怎么说?”我坐直身体。

“如果我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去杀她,不会采取拿东西击打她的头部让她死亡这种低效的方法,这可能会产生打斗,影响到周边的居民甚至会导致失败。”

我听到他的话,觉得他说的完全合理,没理由在有刀的情况下找其他东西去击打头部致死。

“那就剩下第一第二种。”

“我倾向于第二种。”他转动了一下椅子,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尸体。

“什么理由。”

“回到伤口上来讲,当时我看了一下现场,我估计现场不会有那么锋利的刀,如果不是异常锋利的刀或者专业的手术工具,要切出那样的伤口,还是不容易。”说到后面,他看着尸体缓缓摇头,好像他觉得他自己在那样的条件下是不太容易切出来的。

“行,那现在说说你刚才问我的问题,你想想为什么一个外科医生有什么动机会非杀一个妓女不可?”

徐正磊思考之后看着我说道:“本身这是一场交易,一方服务,一方付账,没有理由会酿成这种惨案,除非这个交易参杂了其他东西。”

“对,要么就是交易过程中,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导致外科医生暴怒,杀死她,要么,就是这场交易衍生了其他交易。”我缓慢开口道。

“简单点来说就是,可能是这场交易让外科医生不愉快,比如说过程中可能发生了敲诈威胁,当然也有过其他极端的例子就是曾经有嫖客因为妓女取笑他器官小而自尊受损从而伤害了妓女。”我看着徐正磊好像有点没懂,通俗解释道。

“你这样说有可能。”徐正磊眼睛亮了一下,指着我道。

“但是后者,由于自尊心受损而伤害被害人始终是比较少数的,因为这个服务行业也知道如何取悦客人。”我思索一下补充道。

“就是说,你倾向于交易过程中发生了威胁?”徐正磊指着我问道。

“不止这一行,很多违法交易滋生恶性命案,都是由于交易过程中的敲诈勒索导致的。”我回想起以前接触的案子,不少都是在违法交易的基础上,相互敲诈导致矛盾激化。

“那么她为什么要敲诈客人,又是以什么方式来敲诈呢?”

“这个你慢慢猜吧,我得先回去案发地看看。”我心里定好侦查方向后,必须得先去踩踩水,看看能有什么新收获。

“好,那后面有新的进展记得抽空联系我。”

“行,我知道了,我再去案发地看看,回头还有疑问我也会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他竟然对我破案来了兴趣,我站起身开口道。

“我随时开机的。”他指着电脑桌上的手机道。

离开前我对他报以一个感谢的微笑,最后在尸体边上转了一圈,再次仔细看了看尸体。

“在你来刑侦队以前,我们去找徐正磊,他一般都只有两句话,一句是等着看尸检报告,一句是自己去看尸检报告。”在警局门口汇合老卢后,老卢开口道,“结果现在你竟然能打电话把他叫来跟他聊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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