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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头缠绕在一起那一刻,池羽就已经忍不太了。身后人的左手覆盖住他挺立的性器,厚厚的茧子磨着他敏感的神经。他一边接吻一边高潮,后穴一抽一抽地夹紧,梁牧也竟然也没来得及,颤抖着射在他里面,又一次。
射到一半,他才突然醒过来,抽出来又往他后背上面浇。
“来不及了。”
池羽气喘吁吁地回:“没事。反正……已经弄脏了。”
加上昨天晚上那两次,精液流得池羽满后背都是,早就分不清彼此,覆在他白皙紧致的肌肉上面,片刻就干涸,绘成色情的地图。
梁牧也一向很爱干净,做得再尽兴也不会整夜这样睡觉,可这次不一样,眼前人不一样。昨夜的欲望没有边境线,在池羽面前,他也没有原则,只想从头到脚地占有他,不留一丝气力。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太他妈的上瘾了。
第76章 天意
两个人折腾到了中午,终于肯去洗澡。韩知夏的电话都打来两次——说好十一点过来,现在日头过半,梁牧也连个人影都没有。这实在是太不像他。
池羽其他家当都在酒店,什么都没带,只得又穿了梁牧也的衣服。米色杂纹粗织厚毛衣,卡其色裤子。穿在他身上略微大了点,倒是有点韩范儿,时髦得很。连池羽都在镜子前面多看了自己两眼。
左侧脖颈的吻痕太明显,梁牧也就又扔给他一条浅驼色的围巾。
“你居然还有这么多……不是黑色的衣服。”池羽惊叹。
“怎么样。”梁牧也问。
池羽都赞许地点点头。“你的衣服好看。”
“是你好看,”梁牧这才开玩笑说,“跟艾达姐说一声,造型师的钱咱就省了吧。”
池羽也笑,就说:“那摄影也省了。公关也省了。咱俩直接单干得了。Ada姐要气死了。”
这两天,张艾达真是没空,确实就是梁牧也跟着他。在医院门口蹲点的那群记者差点以为梁牧也是张艾达的老公,总帮她拿水取药带充电宝的。
等收拾好东西快出门,梁牧也这才严肃地说:“池羽,我不是说笑。Vitesse的大电影你去不了,我们不跟他们玩儿,我们自己搞自己的,好不好。”
池羽愣住了。他没想到,梁牧也刚刚把他俩对话都听到,且记住了。张艾达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Vitesse的野雪大电影邀约。他去年客串Hugo的《速度极限》个人短片就上了瘾,一直想参加电影制作,也很幸运能在二十四岁的年纪就接到他们的录制邀请。只是,一切计划都随着他在雪崩中受伤而搁置。
“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给你拍一部电影。”
池羽以为他是安慰自己,便笑着说:“……心领了,梁导。”只是,他还有他的计划和安排,池羽不想让他因为跟自己在一起,就一百八十度调转方向。
梁牧也心里一动,拉住他手腕。他靠在他家的吧台上,双腿岔开,让池羽站在中间。
他这才抬起头,认真道:“我没在开玩笑。我写过策划。”
池羽立刻僵住了片刻。他执导过《攀》这样的徒手攀登大制作。梁牧也从来都不说着玩玩。
“什么时候……”
“之前,在加拿大的时候。”
竟然,是那么早……池羽心里又难受起来。“当时,是我……”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梁牧也及时地把他那句“对不起”给堵了回去,赶紧转了个话题,“时机不重要。但中心思想是,我想拍世界上最好的大山滑手,滑世界上最好的大山。”
“是我?”池羽甚至不太敢相信。
“是你。”
策划书回国以后被他删了,连同他前期整理的一些资料,不过那也都不重要。池羽不需要知道。
池羽果真被吸引去注意力,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那……我们去哪。”
梁牧也猜着说:“未名峰,你不是还没去呢么。”
池羽低头应道:“嗯。”
他继续说:“但你学了高山攀登课程。”
“嗯。”他猜对了。
“我就当……你是在等我。”
池羽凑近了,摸着他脸颊吻他。答案揭晓,他又猜对了。
梁牧也又说:“之前一直想告诉你,但我不太清楚你是否还愿意。直到昨天晚上,你说,梦想也要。你考虑考虑吧,也不是必须……”
池羽被其他事情分了神,把他拉远了些,看住他的眼睛,打断他问:“你当初,是怎么知道未名峰在哪里的?我看了几十上百遍也没看到书里哪页写着。那本教材都出来多少年了……”
梁牧也去过很多地方是不假,可是怎么能凭借他的描述,凭那本陈年滑雪教材封面的一张照片,在全球这么多座积雪覆盖的高山里,找到他心中那一座?
梁牧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大概三秒之后,他笑了,说:“池羽,你个笨蛋。”
池羽第一次被他说笨,还有点委屈:“我不是……“
“你说你把那本书封面看了上百遍,你看第一页了么?”
池羽仍满脸困惑。
梁牧也把他推开了,自己去里屋书柜里面翻找。
“那是零几年的书?”
池羽算了算,说:“应该是零九年。怎么……你家里也有?”
他收拾东西一向很有地方,所有出版过照片的书籍、杂志自己都留着一份,按年份,然后再按照类别排列。
零九年,书籍,插图。果然,梁牧也从柜子里抽出了这本几乎崭新的书,《进阶高山滑雪》。吉林高山出版社,于1999年首次出版,2009年再版。
池羽翻页的手都微微颤抖,他似乎有种预感。
扉页版权信息写得清清楚楚。作者——周骏。封面摄影——赫然三个大字,梁牧也。
他知道未名峰在哪里,他一直都知道。因为这张照片就是他照的。
梁牧也这才说:“珠峰南坡在旅游旺季人满为患,我和我一个好哥们儿王南鸥都叛逆,我俩非要去北坡探索。在适应海拔的那一周里,我们就在大本营附近徒步。我就是那时候,发现的未名峰。我去年跟他打听这座山,王南鸥还替我问了当地向导,从地质构成上来说,应该属于古山麓冰川,五千多万年了,还在那里。”
还有一些画外故事,比如,那时候他刚刚大学毕业,跟家里所有人出了柜,在家里待不下去,才叫上王南鸥一起出门。
还有,北峰比起南坡来说,气候变化更加复杂莫测,登顶路也更艰难。他们数次折返,最终听从命运安排。是梁牧也把王南鸥生生拽下来的。回到大本营后半小时,狂风大作,遮云蔽日,几乎要把帐篷掀翻。若他们没有提前撤退,此刻早就葬身冰川之中。
登山难,折返更难。此后,王南鸥就经常跟他说,我欠你一条命。
回到北京他发现,他在北坡的系列照在不同摄影杂志上刊登发表。其中一张,就是未名峰这张,还被一个出版社要重新出版旧书,就挑走一张照片作为什么书籍的封面。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梁建生在背后运作的。这就是这个人独一无二的道歉方式,总是像一场场悉心安排的交易。
那年梁牧也二十一岁。书寄到他家,他分门别类收藏起来,一次也不屑于翻开过。他正急于寻找下一个出口,下一场冒险。
可大洋彼岸,十三岁的池羽正抱膝坐在家门口,等本地邮政的送货卡车一整个下午,把这本书送到。如同等一座完美的山漂洋过海,等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等永远等不来的,来自亲人的爱意。
池羽的眼睛里正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绝对完美的山,原来是存在的,而且一直都在亘古时空中安静伫立。眼前的人,也是真实的。以科学家的严谨和梦想家的赤诚,在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彼时,他们处于人生不同阶段。而今天,他们在路口相对而望。并且,即将执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