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1 / 2)

  青鸟:???

  ……

  待到日头偏西,几只花喜鹊总算飞回来,落在她肩头争先恐后叽叽喳喳,靥娘听得频频点头,脸也渐渐严肃起来:“嗯嗯,原来如此!唔唔,太过分了!明白明白,人族是这样的!唉,真是可怜的姑娘。”

  她忿忿念叨着,朝一旁什么也听不懂的窈儿转述了喜鹊们打听来的云斐的故事。

  云家世代经商,积累了不少财富,只是自古士农工商,云氏一族衣食丰足之后便生了入仕之心,奈何后人资质平平,鲜有出类拔萃者,但云家后人从未放弃,他们在等待一个天才,等待一个能带领云家平步登云的领路人。

  云斐就是这个人。

  在她之前,父亲这一脉已经三代单传,云员外年近四十,娶了十房小妾,生了十六个女儿,仍是膝下无子。

  所有人都对云家独子的位置虎视眈眈,送子观音庙里有一半是云家捐的香火钱,云夫人在怀着云斐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这一胎无论是男是女,只能是云家独子。

  云老爷早就给孩子起好了名字,云斐,斐然的斐。

  云斐天赋卓越,三岁开蒙,过目成诵,七岁驰马试剑,亦是身手不凡。

  人人道他是天纵之才,尊一声云小公子,却从未有人真正走近他。

  她生下来就是他,是家中独子,是云氏一族的希望,裹紧的束胸跟厚厚的锦袍是她的枷锁,一生都无法解脱。

  父亲终日板着脸检查他的功课,稍有松懈便要罚跪,三伏天烈日下的庭院,冰天雪地里寒凉刺骨的青石板。

  母亲永远盯着他不许旁人靠近,他不能跟别人一起去郊游踏青,不能在外面上茅房,炎炎夏日也要穿挺拓厚实的袍子,高高衣领掩住脖颈。

  裙裾飞扬的小娘子们送他香囊跟帕子,他接了一次,被母亲用戒尺打的三天无法下床。

  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异类,笑他是不男不女的怪胎,他们在背地里议论他,远远见到他便意味深长地笑。

  他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没有朋友,只有严厉的父亲跟总是愁苦叹息的母亲。

  他的生活只有功课,要刻苦再刻苦,方能有朝一日登上庙堂,塑云家之辉煌。

  初时他会哭闹、哀求,会对父亲示好,对母亲撒娇,可当一切都无济于事之后,认清现实的他收起所有情绪,学会了用面无表情来掩饰自己隐隐的绝望。

  毕竟他不是背负家族期望的他,而是本就不该出生的她。

  纵使饮食严格控制,云斐还是在十七岁生辰这日来了癸水,母亲不出意外地又抱着她哭了一场,哭自己命苦,哭命运无情,云斐被她哭得心烦,自己草草拿几块细布垫了,寻了个借口出门去。

  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只觉得小腹痛如刀绞,忽的一群女子挤散了他跟随行的嫲嫲,裹挟着他往一家茶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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