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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实在想不明白。

按理说，神明的神力来自于民间信仰，神明收取供奉，保护自己的信徒理所当然，否则必遭反噬。

虞卿都当着他的面杀他的信徒了，他竟然……还？挺？开？心？

副本里，所有人都仰起头，不可思议的盯着虞卿跟河神谈条件。

而且，河神自始至终都认真对待，丝毫没有发火的意思。

就好像被关在这里以来，心情从未如此舒畅。

“我……不太明白。”

终于，广场台阶下，秦昱开口，小声对一旁的周呈涛道：“河神明明刚开始杀意那么大，怎么突然……”

“因为卿卿帮他杀了他一直想杀，又不能杀的人。”

话被打断，秦昱寻声转头。

周呈涛没回答，立在一旁的司遇却率先接过问题，平静道：“河神是被困在这里的。”

“那些镇民念的并不是'供奉咒'，是'拘唤咒'，每次念咒，他都必须像条狗一样乖乖出现在镇民面前。”

“所以刚才河神迟迟不愿意现身，甚至空气中都交杂着博弈的声音，逼的你们心底打怵，精神值不断下降。”

“是吗？”秦昱听不清镇民们在念什么，即便听清了，也听不懂。

他不由得往司遇身边靠了两步，问：“你怎么知道？”

“印象里听到过。”

秦昱瞳孔微张：“那……虞卿也知道？”

“他应该不知道。”司遇说：“可能是刚才看到河神不愿现身，又结合一些事情推出来的。”

“但事实证明，他推对了。”

话音落，目光再次转向虞卿，司遇提议：“继续等等看吧。”

秦昱点头，没一会儿，又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转过眸，仔细打量了几眼身侧：“我们……见过吗？”

再次偏头，司遇认真想了想：“见过。”

“哦，怪不得有点眼熟。”秦昱问：“在哪儿见的？我的印象……不是很明确。”

“在副本里。”

“哦，对！在……在副本里？”神思一挑，秦昱忽然想起来，他的确在副本里见过司遇。

天使精神疗养院副本，啼婴山村副本，惊才艺术学院副本，以虞卿为主的直播大屏上，他都见过司遇。

“所以，你是虞卿的……”

“老……嗯……”声音顿住，小怪物反应了一下，在人类的观念里，似乎不太用“老公”介绍自己，于是眉头轻拧，又想了一会儿道：“……丈夫！”

“你好。”他伸出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礼貌：“我是虞卿的丈夫，免贵姓司，司遇。”

嗯，就要这么说。

好像人类世界都是这么介绍的，用“免贵什么什么”显得很高级，不至于在外人面前给老婆丢面子。

小怪物骄傲的弯着眼睛，秦昱却越来越感觉不对劲。

阴风卷过，一股寒气突然自脚底而生，顺着尾椎骨直冲后脑，让他一时没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你……你是……”

“十级BOSS。”

声音落，身后的主播们纷纷抽了口凉气，不约而同的后退三步，主动拉开了距离。

独留秦昱一人立在恶魔BOSS旁边，后背生汗：“你……你好。”

他不明白：“那你在哪里……见过我呢？”

“很多副本里，我看过你闯关，你没有见过我真身。”

“哦。”终于结束了紧张的握手，秦昱慌忙往后拉远一步，道：“你……原本就长这样？”

“不是。”司遇勾勾恶魔尾巴，目光再次转回广场，认真道：“是为了哄老……嗯……哄妻子开心。”

很好，“妻子”这个词也很高级，他喜欢(ˊωˋ*)。

声音落，便见虞卿已经谈好了条件，河神应得很爽快：“我可以让你做这个镇子的新镇长，让他们，全都听你的话。”

跪在地上，镇民们纷纷一震，面色霎时变成惨白。

“不过……”低哑的声音仍在继续：“虞卿。”

河神低头靠近他，距离极近，几乎鼻息相贴：“你拐跑了我的新娘，是不是应该……赔我一个？”

后退一步，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虞卿张口：“除非你不想让我帮你破解那道白光。”

瞳孔变换，虽然几经压抑，但还是能看出明显的兴奋。

正前方，河神指节微抖，见虞卿一直时不时低头，对着面前的系统屏幕轻点几下。

问：“真的可以？”

虞卿没回答，只是后退一步，自愿被司遇揽住细腰，仰头，吻了吻怪物颈间那沉到锁骨之中的银黑色吊坠。

骷髅头模样，性感十足。

“还有……”看向河神，他强调道：“我跟你说过的，我结婚了。”

“现在不吵架，和好了。”

可显然，河神没空管他到底结没结婚跟谁结婚，只是……虞卿嘴唇微动，似乎说了几句什么。

是唇语，直播间没拍清，背对着的人群也看不见，只有正前方，河神看见了。

然后，一切的危险都安静下来，阴风不再，连温度都跟着渐渐回暖。

镇民们战战兢兢的跪着，听他们信奉了许多年的神明高声宣布：“从今天起！虞卿就是这里新的镇长！”

新……新镇长？！

整个幸福小镇，那么多家店铺，虞卿都可以随便进，别说是掀开他们的招牌翻镜子，即便砸了他们的店，他们也只能咬牙忍着！

东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天……快亮了。

“咯吱，咯咯吱吱——”镇民磨牙的声音一刻不停地传入直播间，弹幕一直安静着，随即：

【啊啊啊啊啊啊！老婆！又开新玩法了老婆！我爱你啊啊啊啊啊！】

【这样让镇民帮忙找“雪人姑娘”最爱的男人，是不是就快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尼玛！楼上真是个天才！】

【我已经被镇民那咬牙切齿还要被迫笑嘻嘻的模样逗乐了哈哈哈，卿卿yyds！】

太阳渐渐升起，一切恢复正常，然而，激动还没过，“叮咚，叮咚，叮咚……”

所有主播的系统屏幕几乎同时响起，系统任务又一次催命式的压下来：

【请主播们于3天内，找到最爱“雪人姑娘”的男人，将他带回她身边。】

还好，虞卿微微松下一口气，“纸人姑娘”已经找到了。

他垂眸，看向姑娘原本所在的地方，人已经消失了？

于是快步离开，他试图去找发现纸人姑娘的“复活丧葬店”，但按照记忆的路走下去，笔直长街上，丧葬店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入眼，只有一堵焦黑破损的墙……

没了办法，众人已经忙忙碌碌跑了一夜，精神紧绷，身心俱疲，精神值也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商量片刻，便由虞卿问了家还算安全的旅店，几人一间房，依偎着各自睡下。

趁着这点时间，虞卿再次操作系统，解除了钱莱系统里被强制施加的“主角”禁制。

果然，禁制一解，钱莱的生命值就掉的没那么厉害了。

直播间纷纷震惊：【这？也？可？以？】

“呼……”

呼出一口气，虞卿松懈的眨了下眼，谁知，手刚落下，就听：【嘀嘀嘀！嘀嘀嘀！】

正面前，自己的系统屏幕骤然变红：【检测到违规操作，主系统红牌警告+1】

【主播虞卿，恭喜你，你将作为新的“主角”，主持最后的收官。】

“…………”

系统内，钱莱似乎发了烧，面色浮红，浑身发烫。

淋漓的薄汗浸透了他的衣衫，小褂被染湿了，俞惊鸿帮他脱下来，随手扔到地上，带动腰间铜钱挂“叮当”作响，贴上汗涔涔的肌肤，惹得面前，青年不自觉闷哼出声。

肌肤泛粉，整个人无力的倒在他肩头，呼吸都是烫的。

俞惊鸿知道，虞卿刚才一定是做了什么，所以现在，钱莱的系统面板上，生命值不再降了，但精神值却是一如既往的低。

【精神值：8/100】

幸运的钱莱，即便精神值落下了30，也是个吉利数字。

再仔细检查一遍，身上的伤全恢复了，外表看不出一点伤痕，脉象平稳，可就是……！

瞳孔一缩，俞惊鸿发现，自己的右肩忽然被按住，钱莱紧紧抓着他，指节用力，肩膀被攥出了手印儿，说：“固……魂……”

“什么？”

将青年抱的更好一点，贴到他耳边，俞惊鸿继续听：“勾阵……固……魂……”

勾阵固魂……，他的灵魂被影响了，即将离体，所以精神值才那么低！

于是目光垂落，俞惊鸿立马将钱莱放回床上，咬破他的指尖，握住小少爷的手，在他身上一点一点，勾勒出一道猩红的固魂阵法。

偶尔触到不合适的地方，青年总会闷哼出声，眼睫轻颤，有泪缓缓滚落，却……并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