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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的灵魂是从哪儿来的？

立在他身后，司遇提醒：“可能是因为方如有吸收心脏的时间不长？”

话音落，正遇上走廊里，几个乌木小镇猎杀队的成员闲步走过，听到方老大吞了心脏，立刻瞪大眼睛躲在一旁，动也不动，仔细观察。

天呐！方老大穿着睡衣！

天呐！孟哥站在他身后！

天呐！他俩不会真好了吧？这TM可是副本里伤害率最高的顶级BOSS啊！这？都？敢？睡？！

“嘶………”

虞卿走后，方如有左手搁到唇边，轻咳一声，自己回了屋，没带孟毅。

大门“砰”的一下合紧，只有孟小狗注意到了老大转过头时微微发红的耳尖。

啊！眼睛弯弯，小狗感叹：方如有真的好像一只猫啊。

一只白色狮子猫。

作别方如有，虞卿还在继续琢磨自己生出灵魂的事——

方如有没有灵魂，如果只是因为他吞下心脏的时间不够长，似乎……不太说得通。

毕竟他生出灵魂的时候，还没有将司遇的心脏彻底吞掉。

不过，为了确定自己的怀疑，少年快走几步，又敲响了谢以凉的房门。

今夜的大家似乎都没有睡，方如有在为苏玺伤怀，可能是透过苏玺想到了曾经无数次压抑痛苦，走投无路的自己。

谢以凉在为明天伤怀，请虞卿和司遇进来后，第一句话就是：“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等天亮了，八点的时候，主系统会自动结算，挑出总积分榜排行第一的人，直面神明。”

“我在想，要不要把我和秦昱他们几个的积分全部转给你，把这次直面你……'父亲'的机会，让给你。”

让给……他？

未脱口的话被适时打断，虞卿不大明白，他看了眼自己的积分排名，为了保证观众们的财产安全，他直播间的“赌局功能”被关闭了，最后一个副本没赚多少积分，将将比以前前进了一点，是第11名。

他只闯过五个副本，刚过新人期，连总积分榜前十都没进去，谢以凉要把积分全部给他，让他……直面神明？

“为什么？”虞卿有些不明白，他问：“你不想离开吗？”

“想。”谢以凉望向他，目光坚定而决绝：“但即便我离开了也带不走小七，就算能带走小七也带不走秦昱和那些一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我不想一个人走，但我觉得……”

抿了抿唇，谢以凉道：“你是最有可能，杀死祂的人。”

他是最有可能……杀死祂的人……

杀死，神明。

这件事情，虞卿曾幻想过无数次，在无数个被噩梦惊醒辗转难眠的夜，在无数个看见生命消逝，司遇被分裂的瞬间，他都这样想。

他要杀死“父亲”，让祂跪在他面前，万倍偿还他们的痛苦。

但即便闯关闯到现在，也不敢深入多想，更不敢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祂是神，神明俯视世间，高不可攀，坚不可灭。

祂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人间的一个小镇弄的凭空消失，投入各种诡异的东西，做成“雪人姑娘”副本，供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观众们弯唇观摩。

可以一下子入侵苏玺做了一年的“童话拼图”副本；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任何不听祂话的NPC。

那样凌于高等维度的绝对压制，让挑衅的念头刚一生出就忍不住退缩，缩至脑海里，被恐惧打倒，分崩离析，析成粉碎。

“砰砰，砰砰——”

虞卿听到了自己明显的心跳声，他渴望杀死“父亲”。

这件事既恐惧又让他充满期盼，热血沸腾！

这些话，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可他不敢说，现在终于有人替他说了，所以，可以吗？

真的可以杀死神明，结束这场近乎荒诞的游戏吗？

他不确定，于是手掌握了又握，喉结滚了又滚，几次张口，要说的话还是吞回了肚子里，俯身打开系统，去检测谢小七的灵魂。

果然，谢以凉的心脏都被他吞掉快三年了，谢小七的体内，依旧没有灵魂。

为什么呢？

虞卿收起系统，回了自己房间，靠在床上，让思维随着身体一同向下陷落。

他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体，至今还有两个谜团。

第一，其他吸收了心脏的NPC都生不出灵魂，他为什么就能生出和司遇相似度那么高的灵魂，就像……把司遇的能力全部吸收了一样。

第二，苏玺从体能到长相到思维，各个方面都与他相似，同样的用骨头炼金针，用身体养金针，苏玺那根金针的力量分明远高于他，为什么……他的体力值就差成这样？

本来有15点，但自从学着苏玺在自己的金针上刻完那些具有转化作用的符文之后，就只剩下了5点。

跑也跑不远，动几步就气喘吁吁，闯关全靠道具系统和脑子。

哦，不对。

少年闭了闭眼，默默补充：还靠司遇！

“呼……”

慢慢舒出一口气，虞卿觉得，自己身体里一定还藏着秘密，一个……没有人知道，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应该试着去探究。

可……思绪一落，谢以凉的请求又沉至耳边，去吗？

眼前就有直面“父亲”并亲手杀死祂的机会，去吗？

为自己的报仇，为他养了许多年的小怪物报仇，打破游戏，突破桎梏，敢吗？

微凉的指尖落至耳边，慢慢顺开他的发。

虞卿微微一抖，转眸看向司遇。

小怪物也正低头看着他，那双眼睛温柔又充盈着神性，安静注视的时候总是似有若无的含着情丝，很容易让一颗杂乱的心受到熏陶，慢慢安静下来。

望了他一会儿，呼吸渐渐平顺，少年转过眸，在司遇手上来回蹭了蹭。

目光上抬时，才发现，原来……司遇的眼睛不单单是红色，仔细看的话，眼底最深处沉着一抹寂静的蓝。

那抹浅蓝散发着悲悯，幽幽的，像是一汪水，再躁动的情绪沉进去都能被化解。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虞卿，看到他眉头舒展开，便又抬了抬手，将少年整个人抱进怀里，穿过手，轻抚过他的耳垂。

虞卿的神色还是呆呆的，小怪物便又挑出一根黑漆漆的小触手，竖到他面前，勾着他的目光，像小狗尾巴一样摇来摇去，摇来摇去……

反复三四次，虞卿终于抬手，狠狠一抓，小触手及时拿走了，没有抓到。

于是干脆眼眸上抬，几分委屈的盯住司遇。

司遇看着他笑，低头说：“给亲一下。”

分开唇，少年乖乖给亲，伸舌头的那种。

好不容易亲好后，司遇便抬起小触手，好好送到了他手里，任他双手仔细握住，问：“老婆，想去吗？”

“想去的话老公给你撑腰，跟你一起打。”

指节微微抖，司遇从不会说什么肉麻的情话，但靠着他就总会觉得很安心。

揪揪小触手，虞卿眼圈有些发红，思考了好久才抬起头，有些不确定的看他。

唇瓣轻颤，问：“……打输了怎么办？”

司遇便又低头亲亲他，吻去他的眼泪，仔细哄着。

他知道，老婆不是胆小不是矫情，是有在认真思考对策，思考后果，思考……他们的未来。

可是司遇很清楚，困在这里，没有未来。

好不容易把老婆的眼泪亲干了，小怪物说：“打赢了，我们一起冲出去。”

“打输了，我会为你奋战到最后一刻，力竭之时，和你一起死。”

陪他……一起死啊……

慢慢松开小触手，虞卿转过身，双手抱住司遇，在他腰间寻安慰似的蹭一蹭。

小触手便自己绕上少年的手腕，紧紧缠住。

司遇也腾出双手抱住他，调子闷闷的，听他说：“你还没*够我呢，死了多可惜。”

“我体力不好，总不能让你尽兴。”

“没关系。”司遇又将他的腰扣紧了些，眼眸轻闪，别样温情：“老婆不是数据串了，下辈子有个好身体，让我*到爽。”

闷在他腰间，少年的耳朵红红的，司遇便又忍不住低下头，刚想再亲一下，便听——

“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

飘渺悠远的女声，像是从破旧的收音机里发出的，伴随着不明所以的“滋滋”声，震得人瞬间清醒，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瞳孔一缩，少年从司遇身上起来，打开门，他们一起向外走，试图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脚步逐渐落至以凉庄园的中心广场上，寻找一圈，还是没能找到源头。

又停了一会儿，虞卿发现，谢以凉和方如有等人也都寻着声音，各自找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