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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的礼堂纯白优雅,全用玫瑰装饰,虞卿做了会自动向下洒玫瑰花的飞行系统,巡回全场。
但………
穿一身白西装自己立在门口时,他忽然就走不动了。
他在想:他是“父亲”研究出来的核心NPC,原本这一生都该困于游戏,又随着游戏一起消亡。
他找不到出路,看不见未来,然后……司遇把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不,现在是神。
他吞了“父亲”的神力,现在也渐渐转化了成了自己的力量。
司遇就在尽头等着他,那天天叫他“老婆”,说要跟他结婚的小怪物,就在红毯尽头的高台上等着他。
可他不敢走了。
他害怕。
怕这一切也是个梦,怕抱住司遇之后,美梦醒来,周围就还是熊熊燃烧的魔障森林,或是他被“父亲”锁在禁闭室里,每天抱着透明的小罐子,一滴,一滴,一滴地收集司遇的血。
他不肯动,周围的神和台上的牧师都纷纷转过头来。
过度的注视让虞卿很不适应,一颗心不由自主的轻悬而起,手心浸出薄汗。
咬咬牙,少年落下眼睛,努力平复好呼吸。
刚要迈步向前,就发现……
他的司遇主动走向了他,伸手抱起他,让他的耳朵贴近自己的心跳,又轻轻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
告诉他:“老婆,结婚了。”
“这次是真的民政局哦,我们收到了很多祝福。”
然后,虞卿强忍着情绪,看着众人的欢呼和笑脸,直到真的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把神界的结婚证看了一遍又一遍,又仔细亲了亲手上的戒指,司遇才回来,将他轻抵在沙发一角。
用自己的戒指碰了碰他的戒指。
因为很高兴,身后的小触手不断冒出来,依然像是小狗尾巴,胡乱摇摇。
他问:“老婆,在沙发上可以吗?”
神思微乱,虞卿怔怔望着他:“老公,我……唔!”
话未说完,薄唇骤然被封。
白皙的脚踝被迫抬起,虞卿及肩的长发散了,喉结疯狂滚动着。
听司遇低声问:“可不可以变蛇尾巴……?”
大概是看着他的身体好了,这一次,司遇完全没有节制。
虞卿甚至一度觉得,自己会死在新婚夜。
被司遇*死。
因为结婚,他一连半个月都没去系统局上班。
好不容易能出门时,只好拿起手头堆积的工作,加了好几天的班。
终于有一日,下班时,太阳还没落下去。
打在神界云层上的夕阳一道一道,有些不属于人间的,光怪陆离的错乱感。
微风卷着天河的晶莹水汽轻绕过发梢,吹得人浑身舒畅,虞卿便没有立刻回家。
他稍稍沉下心绪,一边赏景,一边信步走着。
穿过一条纷闹的长街,又走过两段不长的山路,便到了………
一处翠郁葱葱的草地。
整片大草地都很空旷,少年走上去,青草的芬芳掠过鼻息,触感柔软,又微微催眠。
很想让人放下一切烦恼,就这样躺上去,闭目养神。
不远处有一间木屋,略略简朴,估计是这里主人的住处。
虞卿没有打扰,自己选了块离木屋较远的草地躺好,面朝日落,任由西方的金色红晕洒满全身。
清风绕过指尖,少年舒服的闭上眼。
这是做NPC时从未有过的体验,虞卿觉得,他越来越像个真正的人了。
有工作,有住处,有同事,有朋友,有司遇,司遇……也有还未相认,但对他很好很好的亲人。
眉头渐渐舒展,忽然,一道清润的男声自身侧飘来:“舒服吗?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
“每次感觉到累时,我都会来这里躺一会儿。”
猛然睁开眼!虞卿以为打搅了主人,正要道歉,谁知……
入目便是司矜那张几分凛冽的脸。
瞳孔晶蓝的神界将军也留着纤长的白发,比他的还要白上一些,穿着随意,白的像雪。
像微风,怔怔看时,总有种朦胧的美感。
虞卿有些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司……司将军。”
“不用这么客气。”司矜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司遇一样,叫我叔叔。”
“可………”
眼睛眨眨,顿了片刻,虞卿说:“可您并不老啊,看起来非常年轻。”
“是吗?”司矜笑:“可我都记不清自己多少岁了,几千,上万?”
“啧。”他想了想,干脆道:“神界新任的君主,还是我徒弟呢。”
思绪幽幽,虞卿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司遇两个父亲的关系,随后一拍手,恍然大悟:“那他欺师犯上,大逆不道。”
然后,迎着微风,司矜又被他逗笑了:“似乎也有点那个意思,不过,我是攻哦~”
“哦!”虞卿懵懂的点点头,又听他问:“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很好。”抿了抿唇,虞卿又说:“就是有点想念人类世界的朋友。”
他解释:“不知道司遇有没有跟您说过,我还有两个朋友,他们也自挖心脏给了NPC,在游戏里,机械心脏尚能维持生命运转,现在……不知道……”
“他们没事的,你看。”说着,司矜便抬手,神力释放,为虞卿直播了谢以凉和方如有的状况。
他说:“我之前救他们爱人的时候,让司遇取了他们几滴血,同时把一股神力打入了他们体内。”
“神力可以重新充当心脏,还是不会生病的那种。”
担忧了这些日子,虞卿总算松下一口气,道:“您是个好人。”
司矜也不谦虚,他转过头:“谢谢。”
说完默了默,又兀自琢磨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你愿意……在这里住下来吗?”
虞卿顿住。
司矜又道:“反正系统局的工作对你来说并不算忙,你喜欢研究那些用数据造出来的东西,我看的出。”
“而且,工作做完你也可以随时去人间,和你的朋友们相聚。”
说实在的,虞卿有些想钱莱,于是眼睛一亮,问出了一个思维认知里的固有问题:“不是都说,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吗?”
“哪儿有啊。”司矜笑:“高维空间和低维空间本身就平行,时间流速是一样的。”
“你甚至可以把人间的手机带上来,给你的朋友打电话发微信什么的,就跟……嗯……在两个地方工作没什么区别,很方便。”
虞卿觉得有些神奇,情绪微挑,心跳怦怦:“这您都知道?”
“当然。”眼眸弯弯,司矜笑:“我也去过人间。”
清丽的暖风撩起衣摆,随草色一同起落浮沉。
夕阳快要落山了,天色一层层暗下来,快要起身离开时,虞卿才问:“您……您想让我留在这里,是想让司遇也留下吗?”
司矜想了想,道:“一部分原因吧,还有就是,我觉得你性格很好,工作也做得很出色。”
“可是……”顿了顿,虞卿又问:“司遇不认您,您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司矜道:“顺其自然就好了,温室里的花朵长不大,司遇得自己磨练出性子和能力,才能在世上立足,才能保护好你。”
“他那么大了,总不能……我替他保护老婆吧?”
虞卿觉得,面前的司将军说话很有趣,他一直认为,活过很多年的神仙,都是暮气沉沉的。
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尽然。
少年的思绪微微流转,这么想着,便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然后,司矜告诉他:“神明的生命本就漫长,当然要活的有趣些,才不会被后辈嫌弃。”
“怎么会嫌弃?”虞卿慌忙解释:“您那么好。”
话音落下,草色覆拢,站起身时,轻轻舒出一口气,虞卿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问:“如果我想去看很多地方,经常带司遇离开,您……会生气吗?”
“怎么会?”这下,司矜终于认真起来,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是你一点一滴拼全了司遇,从今往后,司遇的每分每秒,都该属于你。”
每分,每秒,都属于他啊……
琢磨着这句话,虞卿又慢慢走回了家,躺了一身的土,一进门,司遇就拉起他,要带他去洗澡。
他却握住司遇的一只手,说:“司遇,司将军说这里和人间并没有区别,我们可以先留在这里工作,平时和同事聚,假期去人间。”
“这周末陪我去看钱莱好不好?”
“然后,我们再买个手机,可以和钱莱孟毅谢以凉他们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