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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入秋,他就将大氅裹上了,唇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头发束起来一半,另一半披散在脑后,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看来在荷花池里泡了一晚上,他的身体还没好全。
听说原本陛下准许萧云旸不必伴驾,但是他执意前来围猎场。
但是瞧着他这样子,也是猎不了什么了。
姜善宁轻嗤一声:“臣女只射中了一支箭就被殿下夸成这样,殿下前几日泡水将眼睛也泡坏了吗?”
她的话丝毫不给萧云旸留情面,空气有一瞬间的凝静。
萧云旸顿了顿,自嘲的笑了下:“姜姑娘不必这么跟孤说话,就算结亲不成,我们还可以当朋友的,不是吗?”
听到此话,姜善宁真想转头就走。
赏花宴上的算计,真当她不知道吗,萧云旸真是脸大,竟然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她拔下扎在箭靶上的所有箭,装进箭筒里,看也没看旁边的人,说道:“殿下别说这样的话,臣女是什么身份,哪里能高攀殿下,跟殿下做朋友?”
萧云旸蹙了蹙眉头,从侯府回京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就觉得姜善宁似乎对自己有敌意,他甚至回想了前二十几年,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
这一次他单独来寻她说话,确定了姜善宁对自己就是有敌意,他有些不解:“姜姑娘,孤是有得罪你的地方吗?若是有,姜姑娘只管说出来,”
姜善宁摇了摇手里的箭矢,笑道:“殿下跟臣女在这费口舌做什么,明日围猎场上见真章吧。”
说完,她转身从校场另一边离开。
真是,她又得重新找个地方练箭了。
萧云旸沉默的在校场中站了一会儿,他的病还没好全,明日根本上不了猎场,姜善宁这不是为难他呢。
第70章 试试
翌日是个好天气, 天朗气清,围猎场上彩旗飘飘,锣鼓号角声不断, 贵女们聚在一起说笑, 郎君们围在校场中比划, 十分热闹。
宫中禁卫守在猎场和营帐四周,金吾卫将狩猎的林子围起来,以防有生猛的禽兽从林子中窜出,惊扰了贵人。
五皇子骑在一匹棕红色的高头大马上,控着缰绳在校场中走来走去,旁人艳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抬手爱惜地抚摸马儿的头,语气颇为炫耀:“怎么样, 这匹马可是前阵子西胡进贡的,父皇赏给我的, 是不是很矫健生猛?”
一众郎君们围着他,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
五皇子在一声声夸赞中渐渐飘起来,觉得校场的地方太小, 说什么都要在营地里跑一圈,给他们开开眼。
六皇子也在角落里站着看,听到此话, 上前劝他:“五哥,营地里的臣子家眷多,若是惊扰了他们,那可是大罪。”
五皇子充耳不闻,他双腿一夹马腹, 扯着缰绳就将马儿的前蹄高高抬起,他大喊道:“六弟快让开!你们也让开!让本宫好好给你们展示一番!”
说完, 他直接驾着马儿从人群头上跃了过去,所过之处都是一片惊呼。
五皇子掌管宫中禁卫,骑射功夫倒是不错,先是绕着校场跑了一圈,接着就跑向营地中。
营地里隔几步便是营帐,中间的隔道供人通过刚好,但马儿通过却是很挤了。
胆小的贵女已经捂着眼睛尖叫起来,一人不小心摔倒,带得那一片家眷们都惊慌失措。
五皇子的脸上春风得意,只顾着向众人炫耀自己的骑术,从营地里跑出来后甚至回头寻找六皇子的身影。
“六弟,你五哥的骑术不错吧,有什么好担心的,等本宫这圈溜完,让你也试试——”
他边跑边回头喊,耳侧呼啸而过的疾风带起马儿身上的鬃毛,五皇子忽然觉得周遭很安静,他一回头,就看到面前是一辆金黄色的銮驾!
五皇子防不胜防,骤然拉紧缰绳,马儿前蹄扬起,马身近乎垂直地面,他“哎哟”一声,被马儿甩下了马背。
幸而禁卫及时上前拉走了马儿,应乾帝才没有受伤。
“哎哟五殿下,您怎么能在营地里面骑马呢?幸好没伤到陛下,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殿下扶起来啊!”邓立站在銮驾旁,掐着兰花指点了点身侧跟着的几个小太监,转身低声询问銮驾里的应乾帝。
銮驾中传来李皇后的一声尖叫,显然是吓得不轻。
五皇子灰头土脸的,拍拍屁股自己起来了,低着头懊悔道:“儿臣知错!求父皇宽恕!”
应乾帝掀开帘子,脸色阴沉得吓人,厉声道:“朕赏赐给你这匹马,不是让你在众人面前显摆的!”
他扫视了一圈猎场,有的贵女被吓到腿软,还坐在地上。
罪魁祸首则站在銮驾跟前,真是丢尽了他的老脸!
五皇子吓得连忙跪下,连声求饶,若是他知道会冲撞到父皇,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六皇子慢吞吞上前,恳切地替五皇子说了几句话。
应乾帝回身安抚了一下受到惊吓的李皇后,从銮驾上走下来,愤怒地甩了下袖袍,不容置喙地说道:“将此马拉下去斩了,既然冲撞了各位臣子家眷,也没必要再留着了。”
当着众人的面,将曾经赏赐给五皇子的马儿斩杀,可见陛下对五皇子的失望。
众人谁也没替五皇子说情,毕竟他是自作孽。受伤的贵女从地上起来,对于陛下处置的这一事深觉痛快。
五皇子的小插曲过后,应乾帝坐在高台上,说了几句围猎万事小心,以及谁若是捕获的猎物最多,他自是有奖赏。
郎君们听得热血沸腾,举起手里的弓箭高喊了几声陛下万岁。
姜善宁站在人群中,旁边姜云铮正低头跟她说话,幸灾乐祸道:“刚才我可听得清清楚楚,那六皇子好意劝五皇子不要纵马,他偏不听,这下好了,马儿也没有了。”
“你声音小点,这么多人呢,回营帐再说行不行。”
姜云铮搂住她的肩:“怕什么,一会儿进林子里狩猎,你把我跟紧,里面肯定很乱,你要是受伤了,咱爹不得扒我一层皮。”
不止是男子可以进林子里狩猎,会骑射的女子也是可以的。
每个人的箭矢不一样,用颜色做了标记,以便统计猎到的猎物数量。
此次狩猎,太子身体尚未恢复完全,五皇子又被陛下劈头盖脸一顿骂,只有六皇子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拎着弓箭就往林子里钻。
姜善宁一直跟姜云铮呆在一起,他们并不想再这次秋狩中出风头引人注意,象征性地猎了几头鹿和几只兔子。
林子很大,猎物却不多,大家都从一处进去,猎物全被赶到了林子深处。
不远处的马蹄声震耳欲聋,姜善宁两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急不忙,骑着马儿慢悠悠地漫无目的走着。
进入林子后,她一直在寻找萧逐,却没有看到。
狩猎为两个时辰,晌午刚过,大家提着猎物陆续从林子中出来,应乾帝赞赏的眼神看着他们。
禁卫们统计了每个人猎到的猎物,猎到最多的是忠勇伯府的长孙,上前领赏的时候威风凛凛,朗声谢过陛下。
这一幕看得五皇子牙痒痒,要不是他的马儿被陛下斩杀,只能骑不熟的马儿进林,猎得最多的一定是他。
应乾帝呵呵笑:“姜侯,你的儿子也是不错,虽然没有忠勇伯的孙子厉害,但朕也要赏!”
姜从并未进林子里,跟几个臣子一起一直在陛下身旁呆着,闻言谦卑的说道:“犬子天资愚笨,若不是臣硬逼着才学了功夫,今日定是连手里的几只猎物都猎不到,哪里担得住陛下的赏赐。”
“陛下,您的好意臣心领了,臣确实是受不起。”姜云铮又不傻,爹都说了不要赏赐,他当然也得拒绝。
应乾帝眯了眯眼,也不再勉强,他拍拍手,人群外候着的十几个金吾卫合力抬起一个足有三人高的笼子上前。
笼子上盖了一层薄布,里面不知道关了什么凶狠的野兽,离得老远都能听到它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涎水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里头的野兽还在不断撞击笼子,是以十几个金吾卫都是脸色严肃,严阵以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笼子放在了众人面前。
“前阵子西胡曾派遣使者来议和,送来了许多牲畜。其中就数这头白狼最为难驯,至今无人驯服。”
罩在铁笼上的薄布被掀开,众人看到笼子里是一头体型健硕,通体雪白的狼。
它的一双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锐利地盯着铁笼外的人。
它的四肢上都被绑了铁链,两只前爪伸向前,嘴里的獠牙很是锋利,似乎是盯住了自己的猎物,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