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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语气变急,萧逐顿时不知所措,转也不是,不转也不是。
姜善宁心中无奈,但自己认定的郎君,只能宠着,她催促道:“你快转过来呀!”
萧逐缓缓转过来身子,眼前就映入姜善宁清丽的面庞。
她双手撑在床榻上探身过来,一只手抬起来按在萧逐的肩膀处,凑上去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她一触即离,萧逐僵直着身子,深黑的双眸中满是姜善宁的身影。
“阿甘,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你不要总是这么自卑,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呀,”姜善宁按住他的肩头,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我们早晚都会成亲,是要相守一辈子的夫妻。”
她此刻半跪在床榻上,萧逐扶住她的腰,静静的听她说完,眉眼温和,“我知道了,阿宁。”
他本以为姜善宁知道后会觉得被冒犯,却没想到她欣然接受。
萧逐默默凝视着她,何其有幸,他能遇到阿宁这么好的姑娘。
姜善宁指骨弯曲,身上盖着的被子早已滑落,她只穿着单薄的里衣。
她感觉到丝丝寒意,正想往后坐一些的时候却发现腰后牢牢地覆着两只手掌,她动不了半分。
她抬眸,看到萧逐眼底带着缠绵悱恻的情意,薄唇凑近她,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问她:“阿宁,可以么?”
他的尾音勾着笑意,呼吸近在咫尺。
姜善宁愣愣地点头,下一瞬,他微凉的薄唇落在她的唇角。
他轻轻含住她的唇瓣,细细描绘勾勒,一手捞起堆在床榻里侧的被子,披在姜善宁身上,两手抓着被子两侧,将她困在自己和被子之间。
姜善宁闭上眼,两手慢慢抱在萧逐劲瘦的腰间。
一吻绵长又温柔,分离之际,萧逐眷恋地在她的唇角和脸颊边又吻了几下。
姜善宁拢紧身上的被子,低下头摸了摸发烫的双颊。
这是第一次两人都在清醒下的亲吻,姜善宁虽然感到羞涩,心头却充斥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半晌,她问道:“阿甘,现在宫里是什么情况?陛下和皇后呢,他们在哪?”
“应乾帝,被我亲手杀了。”萧逐抿唇,没有说应乾帝被他亲手凌迟,一句话轻飘飘地带过,怕她会害怕。“至于皇后,明日便会被秘密斩首。”
萧逐反了。
姜善宁神情间并没有意外,前世他弑父杀兄,是因为应乾帝夺他母亲,萧云旸从小欺辱他。这辈子就算有一些事情会变化,但此事却没有变化,他终究是要亲自报仇的。
“如今宫里宫外都是我的人,我会暂且压下应乾帝的死讯。”萧逐一面说话,一面观察着姜善宁的神色。
一夜之间,他以雷霆手段掌控了宫城里的一切,下令将后宫所有嫔妃软禁,宫门下了禁令,不准任何人出入。
宫中上下人心惶惶,他解决了应乾帝,马不停蹄地赶来,将一切都解释给姜善宁。
萧逐眸光微动,握住她的手,承诺道:“阿宁,你别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姜善宁晃了下手,唇畔露出笑:“阿甘,想做什么你便放手去做,我永远相信你,也永远支持你。”
文武百官一连多日都未曾上朝, 渐渐有人觉出不对劲来。
纸是包不住火的,应乾帝驾崩的消息在他们之间渐渐传开。
彼时已是三月初,距离萧逐亲手凌迟应乾帝已经过去了整整一月。
就在臣子们沉不住气的时候, 宫中忽然传出应乾帝病危的消息, 还有一封罪己诏。
内容大致是应乾帝在忏悔继位以来所做的种种错事。
其一便是强娶先帝之妃, 将先帝之子认为自己的儿子;其二便是他忌惮叶家军的势力,将其打散;其三便是给李皇后下毒,致其精神失常;其四……
诏书上密密麻麻地罗列着许多条罪状,此诏一出,满京哗然。
随之公之于众的,还有一封传位诏书,七皇子萧逐, 继位为帝。
奉天殿中,文武百官整齐地在高台下站了两列, 正窃窃私语。
不多时,萧逐身穿明黄色的龙袍,头顶戴着冕旒, 稳步从殿外走向高台之上。
他方站定,淡漠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沉声道:“朕之兄长突发恶疾, 已于昨日暴毙。朕顺应天命,今登基为帝,众臣可有异议?”
萧逐目光清沉,剑眉轻扬,看似慵懒随意, 浑身则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应乾帝的罪己诏一出,众人此刻心里都明白, 如今高台上站着的青年,是应乾帝的弟弟,先帝的小儿子。
这一个月以来,宫墙里的血雨腥风,众人多多少少都知晓一些。应乾帝是否真是因为恶疾暴毙都难说,但既然宫中势力已经尽在萧逐手中,应乾帝又是个不顾民生的皇帝,他们何必再守着旧朝,只希望新帝是个有作为的皇帝。
他们知道,眼前这位陛下,绝对是个手段狠绝的主。
众臣眼观鼻鼻观心,最终跪伏在地上,口中高呼着:“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凉宫中,姜善宁在殿门口不断踱步,频频望向院中。
终于,她看到打探消息的菘蓝匆匆跑进来,她赶忙问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菘蓝气都没喘匀,欣喜道:“姑娘,殿下他顺利继位了!”
“真的?那就好。”姜善宁一向相信萧逐,事情的走向也与前世一般,她转而问起另一件事:“侯府呢?阿娘身体如何?可有朔州的消息传来?”
最近她一直呆在清凉宫,宫外的事情丝毫不知。
昨日萧逐告诉她,今日他将登基,姜善宁想着大事算是将将落定,便让菘蓝今晨出宫去侯府看看有什么消息。
说起此事,菘蓝脸上挂着淡淡的忧愁:“姑娘,夫人的身子很好,但是朔州什么消息也没有!”
“阿爹连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吗?”姜善宁蹙起秀眉。
“夫人也觉得奇怪呢,若是以往,侯爷定然会寄回来信件。”
以往在鄞城,边境线离得不远,镇北侯每每在军营或上战场前,每隔几日都会让人往府里带一封信。
此番确实是不同寻常。
姜善宁心中顿时觉得不安,捏紧了拳头。
菘蓝低头站在一旁,姜善宁沿着殿门来回走,缓解心中的焦灼,走着走着,她站定到菘蓝面前,问道:“府里一切可好?”
“姑娘,府里一切都好。夫人的身子早就好了,最近一直操持着府里诸事。”
姜善宁想了想:“我知道了,菘蓝,你回府吧,守在阿娘身边,若是有什么事情,及时与我说明。”
“可是,姑娘你……”
“殿下都登基了,整个宫里还有谁敢欺负我?”姜善宁坦然道,“你不用担心我,回府照顾好阿娘,此事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一听此话,菘蓝拍了拍胸脯,双眼中尽是认真:“姑娘,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说完,姜善宁便让她回府了。
菘蓝走后,姜善宁一个人在清凉宫里转悠。
清凉宫里并不大,姜善宁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她在这里生活了一月有余,倒是对清凉宫生出些不舍来。
她轻叹一声,掌心搭在窗台上,想到朔州如火如荼的战事,内心更加焦灼不安。
阿爹和大哥,这么久都没有信,不知道他们还安好吗。
边疆的仗打了那么久,萱萱一定害怕极了。
姜善宁越是想,便越发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太阳逐渐西沉,暖黄的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
萧逐来到清凉宫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他身上还穿着龙袍,今日下朝后,他一直在处理朝中之事,尽管他已经很迅速,来找阿宁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
看见姜善宁的那一刻,一整日应对朝臣的冷酷和疲惫都一扫而空。
萧逐的眼角眉梢都松泛了许多,他没有进屋,而是走到了窗台下,隔着一步的距离,张开手臂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阿宁,我头一次穿这身衣裳,你瞧瞧,”他语气里满是忐忑,“好看吗?”
处理完政务,他特意没有将龙袍换下来,想穿给阿宁看看。
姜善宁原本正在发呆,闻言,目光落在窗台前的萧逐身上。
他平日里穿的最多的便是玄色,很少穿这般亮眼的颜色。
姜善宁微俯下身,胳膊肘搭在窗台上,仔仔细细地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龙袍是一个月里赶制出来的,但做工却是精细,沧龙腾飞于龙袍之上,衣角处绣着金线。
乌金缓缓西坠,暮光映在他身上,衣袍流转出金光。冕旒上的珠帘垂在他眼前,映衬得他这张脸更为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