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再见明天（1 / 2）
风密坐在公交车上百无聊赖。
他坐在右边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外面天气晴朗，阳光透过玻璃肆无忌惮洒在他的脸上。
阳光从未有过的温暖，洒在他脸上却从未有过的阴寒，或许世间万物都会因为人的心境而转变。
“为什么要在这里？”
“这里多好，我担保不会出事，也不会有人打扰。”
“这是你需要的钱！你必须确保我的儿子没事。”
“放心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现在能救你儿子的也只有我。”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尽管他心不在焉，声音却拼命钻入他的耳中。
他掏出手机，透过手机屏幕偷偷观察着身后的两人。
坐在靠窗位置的是名长发男人，鹰钩鼻偏瘦，脸上总是带着一种随意且云淡风轻的笑容。
他身旁坐着的是名上了岁数的人，六十应该有了，穿着亚麻色的休闲西服，白色衬衫打底，有些发福，脸部多肉，眉毛粗浓，样子尚算和蔼，眼角处的沟壑布满沧桑。
“你上次说的那件事是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你也见识过我的能力。”
“前面见过的几个人都这么说，但是到了最后都只顾着自己。”
“这你也该谅解，毕竟钱再多，没命花也等于零。”
“你怎么能保证在关键时候不会弃他而去。”
“我很难保证，但只要你保证源源不断地支持，我就能保证源源不断帮他。”
“你这属于敲诈！”
“别说得这么难听，大家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他在我们手里，至少足够安全，要是回了家，你又能帮他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风密听着广播里的到站信息，迅速冲下了公交。
他立刻拨通了电话，“喂，警察局吗？”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
“我刚才在公交车上好像……”
他刚准备说下去，脑海里却是响起一段话语，“永远不要试图或妄想去改变某件事，记住，你只是个旁观者。”
“你好，请问现在说话方便吗？”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风密愣在原地，他本来想要举报一起绑架勒索案，可他却意识到回忆已经开始，若是因为这通电话，而插手了别人的回忆，可能会出现难以承受的后果，而最直观的就是他的回忆会失败，这次的失败他自问承受不起。
“你好，还在听吗？”
“呃，你好，我……”风密深吸一口气，眉头紧皱，“不好意思，我，我刚才，刚在公交车上钱包丢了，我以为碰到了小偷，然后，现在我找到钱包，实在抱歉，打扰了。”
他说完，快速将电话挂断，默默望着远方，他身旁是一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即使在冬天，叶片依旧翠绿如碧玉。
他看着自己衣服上的阴影，抬头望着天空，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他的脸上，留下点点斑驳。
走了大约一刻钟，风密来到了梦中提示的地点，他站在医院正门口，墙面贴着的白色面砖已经泛黄，窗户玻璃也显得老旧。
出入口由四扇玻璃门组成，中间是主通道，两侧是小扇偏门，上方有一凸出来的半圆形挑檐，其上写着“文欣医院”四个红色大字。
他先是仰头望着楼顶，但感觉和梦中出现过的场景不太一致，他认为是在另外一侧。
他进入医院大楼，站在过道内，过道略显狭窄，脚下铺着红棕色的大理石地砖，面前是一排较宽的双分式楼梯。
他顺着细长的过道看向两边，左边通向急救中心，右边通向住院部，他所在的这栋楼便是门诊综合大楼。
“文欣医院”已有四十多年历史，尽管医院整体已经加建翻新过多次，但难免会留下时间侵蚀的痕迹。
他左右环视一圈，并未在墙壁上找到十字架的标志，他紧接着登上石阶，来到平台。
正对着平台的二楼墙壁，被开凿出一个巨大十字架的图案，阳光透过墙壁，刚好映射出一团十字架的光影，和他在梦中见过的几乎一样。
他能肯定自己没找错地方，他在二楼闲逛，通过平面图，了解了这家医院的大致分布。
如果能够鸟瞰，会发现整座医院的布局像一只展开翅膀飞翔的白鸽。
他所在的二楼主要部门有病理科、输血科以及X线检查室，而三楼是神经外科，他也需要找外科，但并非神经外科。
也不是四楼的脊柱骨病外科，最后他锁定在六楼的胃肠肿瘤外科和九楼的肝胆胰外科。
他想，丁楠既然是外科医生，而且昨晚听她老公李文说过，丁楠主攻的是内脏器官，想必在这两层楼有很大机会能够找到。
之所以他要先找丁楠，一方面是好歹相识，而且她又恰巧在这家医院工作，若是遇到难题，可以直接找她打听。
按照他之前的认真分析，今天他将在这家医院一直待到晚上，至于他是否能见到梦境中出现的所有预兆还是个未知数。
但他必须全力以赴，因为一旦失败，便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留给他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失败三次便会迷失，这条件未免太过苛刻。
他坐上电梯先是前往六楼，而后在墙壁上见了六楼的所有主治医生的照片，结果并没有看到丁楠。
而后他前往九楼，同样在墙上的照片中寻找，却依旧没有见到丁楠的照片，这让他大失所望，但他的的确确听到李文亲口说丁楠是主攻内脏器官的，而整栋楼只有这两层楼是内脏器官外科的。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想起昨晚贝音曼曾嘲讽他的话，“但是我长了嘴，懂得去问工作人员。”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原来是个愣头青，总是一味闷头做事，却全然不考虑这样做的结果。
他急忙叫住一名护士打听，“请问这里有位叫丁楠的医生吗？”
“你找丁医生啊，丁医生在五楼妇科。”
“谢谢！”这两个字宛如鱼刺卡在喉咙，让他极为难受。
风密暗骂自己的愚蠢，本来动动嘴就能得到的答案，却浪费自己这么多精力去寻找，可是他想不通，一名主攻内脏外科的医生怎么会在妇科任职。
但这些显然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没有过多犹豫，他坐上电梯直接前往了五楼。
五楼有两个部门，一个是妇科，一个是生殖医学科。
“你好！”风密敲了敲门，看着坐在窗前的丁楠。
她此时正坐在窗前埋头写着什么，听到喊声，她回过头来，先是一愣，而后又一脸诧异，
“风密？你怎么会在这儿？”她试探道，“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风密依旧站在门口，尴尬笑了笑，“楠姐，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