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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无法在痛苦中产生恨意的人,也许会被人气愤,当成扶不起的阿斗。

  宁染是被父母同时施予糖果和棍棒的孩子。

  在父母进行严厉教导的时刻,宁染并不会因此而停止爱着父母,她只会觉得自己不够好。

  看向父母时透彻而明亮的眼眸,因为一句句管教和未能得到的满足而低落下去,终究成为无法张口的畏惧,和乖巧顺从的听话。

  父母责骂过后,他们的记忆在一两天后忘记,宁染却能够一直记到现在。

  祁昀看到宁染回答“从不”后暗淡下的眼眸,他伸手将宁染拉到自己身边,他伸手碰了碰宁染深棕色眼眸的眼角。

  并未泛红,但是已经呈现出热度。

  宁染露出羞愧的模样,羞耻于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我初中有一次考试没有考好,爸爸打我了,是照着脸打的。”

  每个家庭的教育方法不同,父亲那个时候也是因为着急。

  事实上,宁染父母管教她的大部分,也都是和成绩相关,在吃穿上他们会给宁染能够做到的最好。

  宁染大学时候的手机,她的生活费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很不错。

  “然后他第二天和我道了歉,很后悔的样子。”宁染垂眼,将额头抵在祁昀的颈窝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出,好像自己揪着不放一般。

  “我并不是因为他打了我而埋怨,”宁染压低声音,眼皮发热,但是并没有泪水流出来。

  她似乎真的变得坚强了一点,所以没有哭,所以能够摒弃羞耻心将自己心中积攒着的话说出,“但是为什么,他在我成年之后,能忘掉打我的事,信誓旦旦地和别人说自己从来不打小孩呢?”

  这才是宁染真正无措的所在。

  巴掌落下之后,唯有脸上变得疼痛红肿的人无法忘记,挥动巴掌的人却早已遗忘。

  初中的宁染第二天上学和同学说因为自己感冒了脸才发肿的。周围的女同学似乎没有家长会打人,被打了之后她觉得十分羞耻。

  父亲在宁染大学的时候和公司里年轻的同事讨论教育,说着绝对不能打小孩子,会对小孩的自尊心造成伤害,说他一直都是那样做的。严厉但是有尺度。

  那是几位好友聚会的饭桌上,滚烫的火锅在圆桌中心煮沸,宁染露出诧异的神色。

  她和父亲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到坦诚的透彻。

  他是真的忘记了这件事,并不是在饭桌上的吹嘘,而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认为的。

  他认为自己是一个教育成功的父亲,给予宁染良好的物质条件,严格关注着她的学习,是可以和别人分享经验的人。

  而后,在家中吃饭,父亲又一次提到自己从来没打过小孩时,正在往嘴里塞米饭的宁染轻声开口。

  “打过。”

  她的声音又轻又细,不仔细听甚至会以为她在自言自语。

  父亲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宁染,有些茫然,“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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