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悔过(1 / 2)

李岳仓促拔出战剑,斩向身旁,血屠不知何时来到他的左侧,拿着一把漆黑尖刀,对着自己。

当!

雷文在惊愕中挥刀御敌,那条犬人居然复活了,这个速度…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雷文觉得忘记了什么,转念一想,应该不是重要的事,现在要专心对付敌人。

战剑长刀磕碰,李岳顿感压力,“血屠”的力量恢复到了正常水平,但是刀法却变得娴熟。

只手持剑的李岳,几回合便落入下风,战剑用单手和双手,完全是两种状态。

刀剑拨转,李岳咬牙反击,诈尸了又如何,砍头死不了那就切成肉沫,他不信血屠是流体生物,聚在一起就能重生。

“血屠”的刀法有些瑕疵,但都是最直接的杀人技,几个回合下来,双方各有负伤,李岳胸膛和后背被斩出切口,鲜血汩汩,他感觉到有些怪异,但具体是什么想不出来。

长刀削去一撮黑发,黑白视野在危机关头,下意识的开启。眼前的“血屠”轮廓发生改变,正是熟悉的雷文。

“雷文…他怎么会在这…对了,是我请他当帮手。”

“蒙蔽”的记忆显现,李岳心脏砰砰直跳,他在不经意间陷入了某种“误导”,将雷文替代成了血屠,如果不是黑白视野,可能已经发生朋友相残的惨剧。

“雷文,是我!”

李岳连忙退避大喊道,但落在雷文耳中,这些话语变成了挑衅的嘶吼。

雷文越战越猛,“血屠”已经显现疲态,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把他拿下,这次要剁成肉酱,看他还能不能复原。

这可苦了李岳,雷文八成陷入了和自己一样的困境,但他可没有洞悉幻境的能力,估计也想着,把自个儿剁成包子馅。

酣战中的雷文看到“血屠”连连退后,双手摆动,似乎在求饶。雷文感觉到被侮辱,这种骗术有什么意义。

“血屠”接着做出一个伸出中指的友好手势,雷文刚要发怒,突然惊醒,这只畜生为什么知道这个手势,那是苏拉老弟一次喝醉后,做出的鄙视动作,还有配套的“发球”词语,据说是他故乡的文化。

“苏拉,对了…他在哪?”

雷文的记忆浮现,虽然没有破除幻境,但是回想起到此的目的。

吼~

雷文眼前的“血屠”突然发出焦急的吼叫,他正困惑,胸口突然透出一只染血的利爪,利爪抽回,胸膛前后透亮。

当啷~

海军刀落地,雷文噗通倒下。

“有趣,可以看穿我的能力…这就是你被注意的亮点吗?”

幻境破除,真实的“血屠”站在雷文身后,手掌滴着血。浑身长出灰白长毛,形体枯瘦,活脱脱一只厉鬼脱笼。

滔天的罪恶感和悔过袭来,李岳从来没有过这种情感爆发,雷文的死太突然了,他感觉自己还在幻境中。

时间退回上午。

“你和蕾蒙这段时间走得很近?”

协商完对付血屠的事宜,雷文旁敲侧听,询问李岳对自己妹妹的态度。

“我们只是朋友,也仅限朋友。”

李岳如实相告,他现在只想变强,没有心思鼓捣爱情。变得足够强,才有资格涉入虚空,寻找那希望渺茫的故乡。

“是因为她的伤势,你怕了?”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但终有一天我会离开,你希望蕾蒙的未来,寄托在我这种人身上吗?”

“如果是别的男人,我会打断他的腿,感谢你自己的诚实吧。”

雷文眼神充满了失望,满腔期待被冷水当头浇下。

来到魔禁星足有一千个日夜,李岳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又或者,整个世界的人都是异类。

身处这个环境,和周围的人们相处,要一直带着“隔阂”的面具,并且这种面具无法摘下。

“假如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身处异地,世界变得和以前完全两样,那里也有人类,也有社会,但是文化、语言和常识截然不同,你的家人以及情感、归属,被彻底扯断联系,你会重新选择融入这个社会,放弃曾经的一切,还是想尽办法,回到熟悉的故地?”

李岳凝视着雷文,希望有人告诉自己答案。

“无论身处哪个环境,在意我们的人都不该被冷落,我有些后悔为你联络前线的战事。”

“我的根,我的故乡…不知路在何方,我的父母可能已经得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噩耗,我该放弃他们吗?”

“……”

雷文想起了幼年时离别的父亲,他的面容早已模糊,唯有粗糙的手抚摸自己脸颊时,说出的“等我回来”存留映象。

那是最后一次见面,时日至今,期盼已被时间磨砺殆尽,留下空洞的心无法填补。

“不要辜负他们,也不要辜负她…我过段时间可能要参战,跟着我安全些。妈的,你这无情无义的混账,忽悠我的亲妹妹,我居然还要保护你。”

雷文叹了口气,望向天空,感同身受是最容易理解的方法。

……

白天的情形历历在目,雷文是为数不多堪称朋友的人,那是和银月商团利益交往不同的情谊,把他当做兄弟看待。

回忆破灭,雷文此刻躺在地上,仿佛下一秒还能起身,说和自己开了个玩笑,李岳明白,那个鲜明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李岳握剑的手臂微颤,目光如火如炬,连空气似乎都变得燥热。

“可怕的眼神…这是你重要的朋友?”

“血屠”踢了踢雷文尸体,笑着说道。

李岳沉默着,前进的步伐决绝,“血屠”握了握指掌,虽说这具躯壳腐朽不堪,但对付一阶绰绰有余。

警局的三名超凡者循着枪声,来到索顿公园入口处,接近这个园子,内部有叮叮当当的打击声传出,两个人影在黑暗中挥舞兵刃。

“那个是血屠,另一个人是谁?”

“最近通缉的犯人。”

“先拿下血屠,再处理这个通缉犯。”

三名警员中,领队的超凡者准备出手,他们是为政府卖命的存在,和猎魔那些独立的超凡群体截然不同。

“有剧烈的精神污染,血屠是邪神信徒!”

随行的感知系超凡者做出判断,几人色变,邪神的层次太过遥远,注视即沉沦,聆听即疯狂。对他们而言,连接触的资格都没有。

三人面露怯意,最终领队双手合十,抱着尝试心态,念出了生平第一次祷告语。

“巍峨之冕,无上之上…”

“吾等呼求,赫克托·凯恩之名,聆听神敕,受祂教诲。邪祟现世,护佑吾身吾魂…”

另外两名超凡警员照做,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请神上身。区别于其他几位神祇,“冕上”的真名在世间只有少部分人知晓,呼其真名可得注视,述其祈求可得庇佑,此为“神性”。

当然,只有特定的人,在特定的情况下,祈祷才有效果。

“成功了…”

神迹降临,三人顿时觉得心灵被某种无形无相的“光”笼罩,恐惧和怯意消退,无穷的勇气和底气涌现。

感受到体内力量,三人的震惊更大于欣喜,“冕上”并不是抽象的符号,冰冷的雕塑,他是真实存在的生命,默默注视着世间万象!

“冕上”赐予的,面对任何危险都有应对措施的“底气”,让人挺胸傲然。行走在曙光的神明们,并未脱离人们视线,他们高高在上,却又让人能看见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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