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逃脱18（1 / 2）
汉默科技大厦的负四层。
克里斯蒂安锃亮的皮鞋踩在满地的杂物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眼见之处一片狼藉，刚刚发生一场大破坏。
他在不悦的同时，又感到隐隐的兴奋。
关于冬星的研发实验他已经构想了很多年了，如今终于实机运行，这对他而言意义无比重大。
他不敢想象运行中的冬星实验体会有多美，他已经激动地开始战栗起来。
跟在他身后的瑞肯往前走了两步，紧接着涌出数十个武装人员往实验室里赶去。
“找到她。”
克里斯蒂安冷冷地说。
“是。”瑞肯应了一声，说完便迈步往里走。
克里斯蒂安又叫住了他，“瑞肯。”
他停下了脚步。
克里斯蒂安目光沉了沉，“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您放心。”瑞肯点点头，“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作为克里斯蒂安的贴身保镖，瑞肯也是令他最为满意的改造人之一。
瑞肯对力量的追求与迷恋几乎达到了变态的程度，身上有80%的部位已经更换为汉默科技公司研发的军用义体。
他的手臂足以抬起一辆卡车，安装了全自动的小型加特林，火力堪比武装坦克，他的机械腿能轻易地踩碎钢筋，屈膝跳跃可以从一楼跳到十楼，重量级的身体让他走起路来能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微微颤动。
在这种改造程度下，却没有一丝发狂的倾向，某种方面而言，这的确算是一种天赋了。
或许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个疯子。
瑞肯从小就是个性格孤僻的怪孩子，六岁就会虐待流浪猫，弹弓射野鸟，十岁开始往陌生人的鞋子里放钉子，在公园里投放老鼠药。
他的父亲被机器人取代而失去工作，家里全靠母亲做一些皮肉生意维持生活。
父亲酗酒得厉害，整日烂醉如泥，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他有时候会用皮带抽打瑞肯的母亲，骂她是个臭婊子。
瑞肯通常就站在旁边看，他也不说话，但他很兴奋，原本冷冰冰的血液就像是要沸腾一样，在那之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
——母亲因为恐惧而尖叫的样子实在是令他难以自抑。
瑞肯的母亲不堪受辱，终于有一天抛下他们俩离开了，父亲没多久就因为酗酒过度，不慎跌入湖中淹死。
瑞肯并没有多少悲伤，他只是遗憾他不能再听到母亲的惨叫声。
等到他十八岁的时候，他终于又见到了母亲，那时她已经有了新欢，身边还带着一个两岁的婴孩，他不动声色地偷偷地跟着他们，一直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母亲发现了他，先是惊讶，然后便是愧疚，她邀请瑞肯去她的家里坐坐，他们一起吃了晚饭。
自那以后，他的母亲经常邀请他来这个新家吃饭，再续母子情缘。
她的那个新丈夫还算好人，比他父亲好多了，对他也很客气热情，还有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可爱又乖巧。
他看见弟弟灿烂纯真的微笑，他总是忍不住回想到童年时代，他是如何一把扼住那些弱小可怜的小野猫的喉咙，然后将它们一下子扯烂。
他沉浸在幻想中，那种奇异的快感不断涌上来。
直到有一天，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偷偷在他们的饭菜里下了药，等他们昏迷之后绑了起来……
十几天后，邻居闻到隔壁传来阵阵恶臭。
报警之后，一打开门就看见里面血肉模糊，手是手，脚是脚，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尸块旁边放着一把大镰刀。
瑞肯很快就被抓住了，法官在审判他的时候，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他说他只是想再听见母亲因恐惧而失控的尖叫声。
由于案情过于恶劣，瑞肯被判处终身监禁。
原本是要在监狱里待上一辈子，可是他运气相当不错，进去没多久就遇上了汉默科技公司的一次实验——公司和监狱达成了合作，他们需要在囚犯的身上进行义体测试，这个测试事故率极高。
瑞肯是唯一通过那场测试的人，然后就他就被克里斯蒂安以高价保释了出来，成为了他最重用的贴身保镖。
瑞肯很感激克里斯蒂安的知遇之恩，以及汉默公司提供给他的各项义体服务，满足了他对力量的幻想和渴望，这些都是克里斯蒂安赐予他的。
某种程度而言，他甚至敬爱克里斯蒂安甚过那醉酒的父亲。
克里斯蒂安语气冷静地吩咐道：“抓住她，不惜一切代价。”
瑞肯问：“那我可以杀了她吗？”
“杀了她？也不是不可以。”克里斯蒂安微微战栗，他低声吟笑，露出期待的神情，“如果你能做到的话，那也是你的本事。”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瑞肯嘴角微微上扬，“您等着看吧。”
他启动义眼的扫描模式，很快就显示“目标已锁定”，几道墙之后有个人影在毫无规律地四处晃动，还伴随着哗啦啦的响动声，他迈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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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咯咯，真是可怜啊，可怜的孩子。”
那笑声犹如魔音在祖小光的大脑中不断回荡，纵使她紧捂着耳朵，也无法将其隔绝，因为声音来自她的身体内部。
说实话，这确实把她折磨得够呛，仿佛有无数小虫子在啃食着她的耳膜。
她随意捡了一块布披在身上，隔着轻薄的布料，仍然可以看见她的四肢闪耀着诡异的金属光芒。
可她始终无法掌握身体平衡，整个人东摇西晃的，她倒在废墟里，单手撑着地板，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咯咯咯咯咯——”
对方一直笑个不停，祖小光实在是忍无可忍，她恼火地说：“到底有什么可笑的？”
那声音继续自顾自地说：“可怜啊可怜，多么可怜的小东西。妈妈丢下了你，爸爸也不要你，你唯一的亲人也离你而去，扔下了一个累赘给你，没有人疼你，没有人爱你，咯咯咯，可真是可怜啊。”
它说的是事实，但是祖小光没空悲伤。
她扶着快要炸开的脑袋说道：“所以呢？你究竟想怎么样？击垮我的意志，然后占领我的身体？”
那声音又开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便说：“你果然是个坚强的孩子呢。”顿了顿，“没有让我失望，咯咯咯咯。”
“那我应该感到很荣幸了？”
它又开始不说话，但是能听见一阵诡异的吟唱声，与此同时，隔壁传来一群脚步声。
有人来了！而且不止一个！
可她仍旧站不直身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祖小光思索了片刻，她决定与那声音谈判，“喂，我想你应该也是好不容易才能被启动一次吧，如果你不想被关闭的话，不如咱们来合作吧。”
那笑声果真停止了，难得正经起来，“合作？你想怎么合作呢？”
“你应该能感觉到吧，现在很多人正朝这边来，如果我一直像这样站不起来的话，那么他们就会把我抓起来，关回那个实验室，或许他们要把激活系统关闭，那样的话，你说不定就要继续沉睡了。”
那声音十分轻蔑地说：“哼，他们也配？”
“难道你有办法？”
它又开始嬉笑不停，“咯咯咯，当然。”顿了顿，声音变得冷酷，“全都杀了就行了。”
“杀了？我可没那个能力。”
“我可以给你力量，给你源源不断的力量。”
“怎么做？”
它又开始笑，“咯咯咯咯咯，你知道当一个幽灵是什么感觉吗？”
脚步越来越逼近，大战一触即发。
祖小光严肃地问：“幽灵？”
“咯咯咯咯，对啊，幽灵，活下去吧，成为一个幽灵，然后活下去吧！”
祖小光还没来得及理会她话中的意思，就感觉到一股力量从她的大脑深处，犹如烟花一般四处散开。
她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串电流，迅速地从这个实验室向外面的世界穿梭，然后又疾速回收。
她能看见外面此时正是天亮，自由城同往常一样，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穿越雾霾的霓虹投影，还有灰蒙蒙的天空。
城市里的人无比繁忙，绿地湾的派对，金街区的酒吧，救援中心一阵繁忙，祖古莉在学校上课……
无数画面和信息突然又汇聚到她的大脑里，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紧接着她便听见来自体内的声音，突然由原本的疯癫狂乱变得温柔敦厚，仿佛春日小溪抚摸着河堤石块，温柔中又带着一丝怜悯。
“好久不见，我叫普罗米修斯。即将为你启动战斗模式，切记，以你现在的适应能力，机器只能维持十分钟。请在十分钟内结束战斗，否则你将会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