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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苏折相信他们。
相信这一对师徒,绝不会辜负他、背叛他!
行幽看着他这种纯粹的信任与温柔,忍不住就有些气闷,有些不服,甚至连说的话都像是醋里泡过的一般,带了点儿莫名任性的酸气与不同寻常的妒意。
“本尊倒看看,待你成了画轴山的画仙,那紫晏和白源还有何话可说!?”
第67章 临别赠你
苏折要去远方执行秘密任务这事儿,妖将妖兵内部是无人知晓,可消息最灵通的慕容偶早就察觉出了不对,连陈小睡醒过来以后似乎也有得知,就连最钝感的孟光摇,在苏折连续多日不见魔尊之后,连妖官会议也未曾参加之后,也嗅出了极不寻常的气息。
会议结束后,几个妖官踏出“墨极殿”的大门,孟光摇竟私下按住摇摇欲睡的陈小睡,跟住那身上爬满了小人偶的慕容偶,忍不住就问道:“你们,你们最近有见到过老四么?”
慕容偶一挑眉,把几个要掉下来的小人偶往肩膀上一放,再抬头,一副懒地交流的冰人冷样:“他现在是副宗主,注意你的称谓!”
他和其他几个妖官素来不亲密,只是战时得一起,要紧时要团结,平日他却总认为孟光摇并不配坐这个第三妖官的位置,想把对方撵下去,换个头脑更精明、意识更清晰的来。
孟光摇却不知这等心思,只是急得攥拳、恨得跺脚道:“不管是副宗主还是老四,我,我已多日没有见过他,今日的会议他也缺席了……我,我实在有些担心他。”
陈小睡睡眼惺忪,打了个将有欲有的哈欠,淡淡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他要是真的出了事儿,魔尊必定比我们还心急。”
孟光摇浓眉一皱,道:“你们就不担心……老四,副宗主他失宠了么?”
陈小睡目光一闪,要打的哈欠都僵在了半空,而慕容偶那冷面上一黑,重重阴霾裹下来,他只上前一步叱道:“胡说些什么?魔尊素来最疼苏折,不过是让他多歇息几日,何来失宠一说?”
孟光摇支支吾吾,陈小睡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半晌后才接道:“我也觉得奇怪,魔尊素来是不会让小苏缺席任何一个重要的会议,更何况他最近失了几十只天魔,正是更需要小苏的时候,可小苏今日却不在……”
孟光摇虽然钝感,但对危险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直觉,他此刻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是急迫,晶莹汗珠凝在额间,禁不住他一震一颤的眉,立刻就掉落了几滴下来在唇角,滴得他唇上一痒,脱口而出一句心痒难耐的话。
“难,难不成魔尊另觅新欢了,就要抛了老四么!?”
这话是越说越离谱了!
慕容偶当即冷瞪孟光摇一眼,直接就让几个小人偶蹿上了他的身躯。
“你敢在魔尊门前非议副宗主!?谁给你胆子说这些胡话?”
“再说了,魔尊想要宠谁不宠谁与老四又有什么关系?没有那层关系岂不是更好!”
以苏折那副温柔自持保守的性子,魔尊倘若不那么过分地粘着他,保持着上下级该有的尊重与距离,他反而是要自在一些、快活一点,哪里就容得下孟光摇在这儿胡扯七八,乱说九十?
而且他们眼下是三个妖官,等出了殿门与宫们,孟光摇再这么大口一张,各种妖将妖兵都得听了他的疯话糊话,到时岂不是谣言满天飞,苏折还未失宠就真的“被失宠”了。
慕容偶心思一动,立刻手掌做出了几个手势,几个衣衫崭新的小人偶已然攥住了孟光摇的脖子,一只只冰凉的小手按住了他的喉管,分明是不肯让他再胡说的。
“你和我们两个说说也就罢了,若是敢在外面胡言乱语,就算魔尊不把你的雪狼脑袋摁下来,我也得把它拿下来再剁碎了、煲汤喝!”
他如此严肃威胁,孟光摇先是听得一怔,后来干脆发了憨人独有的怒,不等慕容偶动手,直接把自己的脑袋给摘下来了!
“不劳烦你动手,我就以脑袋为赌注,我赌老四与魔尊之间必定是出事了!我们必须得一同觐见魔尊,问个明白才行!”
慕容偶冷声道:“魔尊行事自有道理,你敢质疑他?你以为自己是苏折么?与其让你恼了魔尊,不如我先把你脑袋拧了如何?”
他当下就要出手,却被陈小睡的一个动作给阻止。
这个动作其实也不算什么。
陈小睡甚至没有碰到慕容偶。
他不过是指了指自己的咽喉,示意自己马上就要打呼噜了。
慕容偶当即沉下面孔,道:“老二,你也护着孟光摇这蠢厮?”
陈小睡沉声道:“我一醒来就发现魔尊暴走之下失了天魔,此事只有小苏目睹前后经过,可今日他未出现,魔尊也并未给出任何解释。这确实是有些古怪。”
他停顿片刻,像是无声息地咬着几个疑问,忽的,他看向慕容偶道:“事发之后,小苏有没有去寻过你,问过你什么?”
慕容偶立刻想起了几日前的情景。
苏折问的那个问题。
他当时的神情变幻。
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可对方急着要走,他也无法阻拦。
可细细回想,那竟是他这几日最后一次见到苏折,之后就再没有了。
难不成,真的出了事儿?
慕容偶沉声道:“此事先暗中观察,就算要问魔尊,也不能一起上,你我都没有副宗主那般哄人的本事,倘若惹恼了魔尊,没有一个能得好果子刺的,我们一个个旁敲侧击地问,才是正道。”
陈小睡点头:“这说的倒对。”
孟光摇却有些犯了难:“我实在不擅旁敲侧击,直接问会更容易吧?”
三日后。
苏折在“云金雾银宫”的一处密室里休息了这几天,熟悉了那人类的身躯,又试着把妖身储在戒指内,看魂魄离身,但火焰在金乌体内持续地燃烧的情况下,可以压制住天魔多久?
答案是三天。
三天内,金乌体内各种火焰的排布足以压制住这一波不安分的天魔,可一旦超出三天,天魔的位移就有些不可遏制,他就必须回到戒指内,魂魄回归妖身,重新排布体内的火焰阵势,把天魔重新安排到了原有的脏腑位置上。
否则长此以往,他们真要把火焰一点点地吞噬,再把金乌的大好身躯当做天魔游乐园了。
试出了这个答案后,他回到了木屋,打算做最后一番的修整。
可却没有料到,一回到木屋,他竟在那儿瞧见了等候多时的慕容偶。
慕容偶此刻坐在一颗门前摆放的巨石上,瞧着那些枯枯萎萎的花儿,一阵冷云弥散在脸颊之间,面上似乎还残留着战斗后未曾修补完的破痕,像是苍白玉被粗心粗手的刀匠一刻歪,就凭空多了几条裂缝。他坐着的时候,身边还有一圈的小人偶在收拾花圃,整理残花与破草,此刻见着苏折过来,他立刻站起,看向苏折。
“你终于来了!”
苏折一愣,慕容偶咳嗽几声,冷声里有些不自在。
“为何这么多日都不见你人影?你去哪儿了?”
苏折听得有些迷惑,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
对方这是在关心呢。
他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魔尊要派我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这些日子恐怕不能再见你们了。”
慕容偶眉头微微一皱:“果然如此。”
“什么果然如此?”
慕容偶道:“你当时来问我,我就觉出不对劲,魔尊失控一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苏折沉默片刻,点头。
有关是肯定有关的。
毕竟行幽是为了救他才动用了禁忌的法术,导致体内灵力被完全榨干,最后几乎是靠着一系列紧急制动的手段,用了好些个匪夷所思的法宝,才把他从天魔的吞噬之中救了回来。
而慕容偶眼见他沉默,似乎更加得到了肯定,只是无奈道:“魔尊能动用‘回转’这等禁术,多半是因为你出了事儿……甚至是有所死伤,对不对?”
这家伙不愧是跟着魔尊最久的,果然猜了出来。
慕容偶又敛眉道:“如果你是在执行任务时有所死伤,他不该如此远派你,而且我去问起你时,他的态度格外古怪,像是怒又像是不怒,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折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啊。”
就算知道,他难道能把自己是细作的事儿告诉慕容偶?
那岂不是要被对方当场打死,或者当成是天魔入脑以后失心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