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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辈子偷偷看的这些见不得人的书,这辈子就不允许别人看么?”
苏折被说得面上一窘,道:“你又不是别人,给别人看也不能给你看。”
行幽的眉头猛地一跳:“别人看得了,我便看不得?那个别人又是谁?”
他上下打量着苏折,似是疑心对方又背着他去偷了什么汉子,或是又在他背后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疑心疑神的样子看得苏折直一皱眉,他连忙辩道:“这只是个比喻,别人看了也就看了,你若看了,我怕你学坏。”
行幽的唇角勾了一勾,笑道:“我学坏又怎么了?我难道未曾对你坏过?”
苏折眉头一折:“你对我使过这些坏么?难道你在那一晚……还是那一条被抹除的时间线里……对我做过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他记得紫晏似乎是隐隐约约提过当初的一些细节?
这家伙不会是在他身上用过什么十八禁的手段吧!?
行幽听得像是被戳中七寸的一条蛇似的,登时一愣,冷而威严的气势软了大半,他稍稍咳了一声,重整声线,故作严肃道:“既已被抹除,那些事儿也就不作数,你不许再问本尊,本尊也不会再答你关于那次的任何问题。”
苏折见他忽转了态度,心里也知道那些大约是禁忌,便也只笑着推了推他的胸口,道:“那就先下来,好好说话成不?”
行幽只是冷笑一声,摆出一副傲慢凛冽的模样,道:“好好说话可以,把你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告诉我,若是你探听得不得力,我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话虽冷,到底还是让出了姿态,给出了距离与尊重。
苏折松了口气,便把这些日子的见闻一一说来。
“照你的话说,那冯灵犀已对你言听计从,无所不信了?”
苏折点头,行幽便笑道:“这倒是一枚可以好好利用的棋子,关键时刻可以派上很大的用处。”
说完,他便从一旁的道具柜里捞出了一个围棋的棋盘,从里面捞出了一颗白琉璃似的棋子,直接摆在了棋盘上。
苏折不喜欢他的用词,但也只是皱眉不语,而行幽继续问:“那叶清敏,倒是对你感恩戴德,愿意对你下刀山走火海了?”
苏折继续点头,他又摆上了一颗白琉璃的棋子在棋盘上,正围着上一颗。
“那梅洛洛看上去倒不是什么热善好心的姑娘,这回帮了你,是不是她对你有意思?”
苏折眉头皱成了一结巴,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男女之间就不能有些正常的同门情分,或是朋友情谊?”
行幽道:“没有就好,喜欢你的男人已经够多,女人最好也不要。”
这话说得酸里酸气,可接下来他又话锋一转,目光一锐道:“那徐云麒呢?”
“徐云麒对我还算信任维护,只是目前为止还未单独授课。”
行幽冷笑:“那就是没有完全信任你。”
苏折也分析道:“确实,他还未把独门的画技传授于我,也曾多次试探过我与紫晏之间的关系……我觉得,他还是对我有些怀疑,只是爱惜之心更多些。”
行幽吐槽道:“最好只是爱惜,而不是爱怜。”
这两者有什么重大区别么?
苏折按下了这话,思忖片刻,还是忍不住道:“紫晏已经连续多日未曾露面了。”
行幽目光一动:“你在我的面前,担心别的男人?”
苏折沉默片刻,道:“我并非担心,只是我得知道他的下落。若他已不在画轴山,我接下来的计划可能会有一些影响。”
行幽本是全然不信他的强辩,可一听后半句就来了兴趣,在沙发上大摇大摆地躺好,一手拖着腮,一手捻着一颗白棋子,问道:“你原本的计划是要利用他?”
“该利用的还是得利用的。”苏折笑得一派无辜,话却是纯然算计,“他一面受了我的恩,一面又想防着画轴山,我反而可以利用他对画仙的提防与敌意,让他帮我做一些我不方便做的事,查一些我不方便查的秘密,甚至可以利用星月道的势力,去牵制画轴山的一些势力。”
“所以,他本来也是一颗白棋子。”
说完,苏折手上一翻,凭空变出了一颗白棋子,放在了行幽所摆的棋盘上,与那三颗白棋子遥遥相对,仿佛对立,又如同相互应和的两方势力。
行幽见他如此形容紫晏,却忽然笑了一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能想到利用他的恩义感为你做事,你比从前长进了不少。”
苏折却看向他:“可是,我已多日未曾听到紫晏的消息……若是他不在这儿,或者已经不在了,这颗有力的棋子就不会再有……”
两种不在,一种是位置意义上的,一种是生命意义上的,行幽应该听得很明白。
他也确实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故此才微微一笑,笑中含了几分难以掩饰的讽刺、冷冽,甚至是看一场好戏般的幸灾乐祸。
苏折读着他脸上的表情,登时惊醒道:“你知道他的消息?”
行幽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在你的梦里兜兜转转这么久,仅仅是为了看这些惹你脸红的画书么?”
……你知道惹我脸红你还看!
苏折无奈地叹了口气:“徐云麒必定已把他藏好,你是如何探听到他的消息的?”
行幽道:“紫晏之前在你的梦里留下了一个印记,一种联系,你可知道?”
苏折犹豫地点了点头,就见行幽从棋盘下面掏掏捡捡的,捡出了一颗黑琉璃的棋子,细看之下与其他任何棋子也没有什么不同,但棋子在行幽的掌心里微微一晃,就闪出了一阵透明而虚幻的金黄色光芒,细细一看,仿佛是有什么奇特的纹路在上面盘踞漂浮着。
苏折好奇道:“这就是他留下来的印记?”
他伸手想要去摸,却被行幽藏在了手心里。
“他留下的痕迹可以让他过来,自然也可以被我逆转,用于入侵他的梦里。”
苏折猛地一惊,瞬间意识到行幽忽然把他拉入梦,是为了什么。
“你是想和我一起……入侵到紫晏的梦里,以便查探他如今的状态?”
行幽冷笑道:“如果只是我入侵,他必定提防且强烈反抗,如果加上你的气息,他就不会那么设防了。”
“可他还是会察觉到你的气息。”
“但他会先察觉到你的,等察觉到我的就晚了。”
苏折忽然沉默下来。
他的沉默仿佛宣示着某种危险的信号,使得行幽的面孔裂出了一丝冷厉的质问。
“怎么,你不想?”
苏折叹道:“我想,也不想。”
这绕口令似的话让行幽简直笑出声儿来,他随即问道:“你是怕我杀了他,还是怕我趁机把他和那妖星一起灭了?”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么?
苏折无奈道:“我怕你杀了他,也怕我入了他的梦,会发生一些不可预知的变化,毕竟……”
“毕竟什么?”
“毕竟我的身上,还封印着一只‘诡梦天魔’。”苏折摆出一个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与梦境相关的天魔若是到了星仙的梦里,会发生什么变化,这点谁也不知道。”
行幽沉默片刻,道:“说实话,我倒是想杀了他。”
苏折心中一沉,好像原本燃着的十分热火如今就去了五分,可却听得对方继续道:“我想杀他,是因为我心上人的心里实在不该再装另一个人,即便你现在没喜欢他的意思,可纠缠得久了,谁知道你会不会生出写别的心思?”
苏折诧然地看向他,像受了天大的冤枉似的:“我怎会?”
“你当初无论如何也杀不了徐云麒,甚至还暗中通知紫晏来救他。”行幽目光炯炯看他,“试问你如何不会为了他心软?”
苏折更加呆愣了,简直像是撞着了一面写满天书的墙似的,又是气闷又是困惑。
“紫晏和徐云麒那时怎能相提并论!?你到底在吃些什么没道理的闷醋!?”
他像是把气攒足了、憋够了,直接从沙发上霍然站起,像竖起一枚人形的旗帜似的,整个人登时就有了怼上自己老板的勇气与愤怒。
“你总怀疑我与这个不干净,与那个不纯洁,难道一开始不是你把我派到这儿来收拾人心,获取信任的么!?”
行幽被他的态度激得一愣,还未作答,就又听到连珠串儿似的一炮仗问题。
“你都知道我可以为了你放弃回家的机会,你为什么还要一遍遍地问我这样的问题!?”
“我既已答应你,为你做间、做叛徒、做一回欺世盗名的修仙人,又如何会与别人有染!?”
“我天天带着你的耳环戒指你不放心,把我拉入梦里来问还不放心,你再这样不放心,干脆你自己来卧底得了!老子不想干了!”